如同被虐打的小狗,已经奄奄一息。
男人命令道:“杀了他。”
“不不不!不行!不可以!”
傅歌冲过去挡在孟一面前,说:“这是我儿子的爱人,你敢动他戚寒和阿决一定会杀了你!我发誓一定会!你想要的东西不是不可能,带我走,五年十年,或者拖更久,戚寒一定会松口给你,但你如果杀了他,我现在立刻撞死在这儿,你他妈动动脑子想想你能不能扛得住他们两个人的报复!”
男人握枪粗喘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低骂着,“走!”
傅歌松了一口气,明白自己可能是跑不掉了,转头深深地看了孟一一眼,弯腰鞠了一躬,向他表示感谢。
后者躺在血泊里,半张脸都是血沫,眼睛被血糊着,身上疼得像被卡车碾过,连手指都不能动了。
愈演愈烈的窒息感提示他自己马上就要休克,但孟一刚才亲耳听到傅歌说的五年十年,甚至更久。
也就是说这个被囚禁了半辈子的男人,傅决寒的爸爸,才刚挣脱囹圄可能就要被推进另一个火坑,甚至永远和儿子分离。
半分钟后,伤痕累累的小孩儿拖动着身体一点点爬到被砸碎的报警器旁边,抓住一片玻璃碎片。
没有丝毫犹豫,他把碎片的尖角刺进了手心。
剧烈的疼痛换来片刻的清醒。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傅歌被带走。
*
被挟持着一路走到停车场的东南角,监控死角里有几辆面包车,男人点了三个人留下,其余人则上了另外几辆。
分头行动,混淆视听,这样即使戚寒半路追上来也猜不到傅歌在哪儿辆车上。
傅歌被推上去前挣扎着踢了一脚,“开面包出机场,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吗?我劝你们换一辆。”
“少废话,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
男人把他两只手用胶带缠上,嘴巴也贴住,动作间还算尊重,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绑的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不成功只有死路一条。
不止戚寒,望江老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早知道刚才就对那小孩儿下手轻点,现在只希望留在楼上的人能把傅决寒解决掉。
“开车!”他拿出对讲,指挥道:“123号分别从东南西口出,五分钟后我们再从偏门走,和他们错开。”
三辆车鱼贯而出,开出视线后男人命令司机发动,刚开出两三米车尾就传来“砰”的一声响。
“怎么回事?”
“下去看看。”
门一打开,趴在地上的孟一猛蹿出来,把手里的玻璃碎片捅进了歹徒的脖子。
“啊啊啊——”
失声惨叫的男人半截身子都被拖出车外,男人见状立刻命令司机加速,孟一被突然发动的车子带倒在地,一个踉跄后直接飞扑上去扒住车门,“放下他!”
男人一拳打在他脸上,本就撕裂的嘴角立刻溅出血来,“难缠的癞皮狗!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多久!老二把速度加到最大,我他妈拖死他!”
“唔唔唔!!!”傅歌挣扎着撞过来,疯了似的踢他顶他,男人一手按着他,一手握住车门把手猛地一拉。
不要!
绝望的尖叫被胶带堵住,傅歌眼见着孟一的十根手指被狠狠挤在门缝儿里,再挣开时一整排紫红的淤痕像是砍断手指留下的血疤。
小孩儿疼得闭着眼惨叫,冷汗和血泪流了满脸,挂在车上的身体触电一般痉挛弹动,拖在地上的双腿则殷出了两道血印子,他的裤脚和鞋已经磨破了。
即便如此,孟一依旧没有松开手。
只剩一口气的小孩儿像只从猎人手里抢夺妈妈的小兽,被血糊满的眼睛死死盯在男人身上,竟让他肝胆俱颤,脊背发寒。
车速被拖到最慢,车上所有人都来和孟一周旋,凌乱深重的拳脚落在他的头上脸上,孟一的惨叫和闷哼充斥着整间停车场。
傅歌被死死按着,不能动不能叫,隔着那么多人和孟一坚定的眼神仿佛对视,眼泪一串串滑了下来。
他找准时机,突然大叫一声,撞向司机后座。
方向盘猛地打偏,面包车直直撞向墙柱,整车的人受惯性往里倾斜,孟一却撑着车门钻进去,把傅歌拽了出来。
两人跌在地上,顾不上疼,爬起来就跑,孟一捡起掉在地上的枪,又掏出口袋里的玻璃碎片割开胶带。
“给我!”双手解开的傅歌举着枪转身,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去死吧!”
砰砰砰三声枪响,追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直接倒地,孟一居然还扯着嗓子给他吹了个口哨:“叔叔好厉害。”
“这个时候还开什么玩笑。”
傅歌快心疼死这个小孩儿了,只见过一面却敢为了他豁出命去。
他着孟一的腰往安全出口跑,之前在那里听到了脚步声,估计是戚寒的人已经下来。
其实从警报响起到现在,只有五分钟不到,任由戚寒的人长了翅膀也飞不过来,但他们的“战况”实在太惨烈,绝望的情绪把时间无限拉长。
孟一捂着肚子咳出一口血,他望着手心,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人。
除了那个男人还有之前开出去的面包车,已经听到动静原路返回。
“叔叔……”他跑到通道口时突然拉住傅歌,说:“您帮我给傅决寒带句话好吗?”
“你说什——孟一!”话没说完就被推进了安全通道,孟一关上门,用抢来的枪别住把手,隔着玻璃和傅歌对视,他抹了抹眼,说:“我可能是撑不住了……”
身上越来越疼,小腹里火烧火燎,被夹肿的手指像烧着了一样,眼前的东西也都在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