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过去!妈妈不来我就过去!”
孟一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新爸爸面前说这种话会不会让人伤心,只小声问:“小爸爸,我过去把妈妈接到医院住一阵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哪儿用的着这么小心,你再这么见外我就让戚寒把医院划给你。”
“不不不!不要了!”
孟一用力摇着头,“给戚寒留点吧,就是煤老板也禁不住这样挥霍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眼眶,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一滴泪已经滚了出来,傅歌随手帮他抹了,“我们小少爷掉大金豆了。”
到底还是不好意思,他一头扎进毯子里不起来了,傅歌捅咕他一下他就顾涌一下,“现在知道害臊啦?”
孟一哼哼着嘟囔一声,“小爸爸,你抱抱我呗。”
傅歌宠溺地笑起来,闷闷的笑声隔着肩膀传给他,“我抱不了了,动一动都费劲儿,你来抱我吧。”
于是孟一像只小狗崽子似的趴在他肩膀时,牵起人的手放在自己额头,黏黏糊糊地说:“小时候我做噩梦,妈妈就这样抱着我,我哥还跑过来呼噜我脑袋。”
傅歌捏着他的脸蛋玩,说:“那咱们还差个流程啊,我把你哥叫过来呼噜你一下?”
孟一却摇了摇头,“是……那个哥哥,他以前对我很好的,很好很好……”
傅歌敛了眼,“如果实在想,就回去找他,我了解戚寒和阿决,不会用下作的手段孟家,他们始终给你留了回去的余地。”
孟一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对我很好很好的那个哥哥走的太远了,我追不上了,我只想要看看妈妈。”
“也好,怎么都好。”
傅歌在他眉心揪了一把,“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从今以后余生都明朗。”
他们父子俩在这温情时刻,对面戚寒酸的眼睛都红了,说话间带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儿,“说什么呢这么亲热,还非得抱着那个小崽子的脑瓜子说,这么多年了,你爸从来没这样抱过我!”
傅决寒冷哼一声,“你这么大个儿,顶小宝俩了,爸怎么这样抱着你。”
“别跟我废话,赶紧给我整走!别人蜜月都是二人世界,就你俩拖油瓶不嫌挤,你俩去隔壁岛吧。”
傅决寒可太愿意看他吃憋了,学着孟一的口气,“就不走,就烦你。”
“嘿——”戚寒一个字恨不得拐三十五个弯,“你现在是一点不怕我了是吧?不是前几年又怕又恨得牙痒痒,天天想着拿刀捅死我的时候了?”
傅决寒抱着手臂直接把嘲讽拉满,“可醒醒吧,对自己的家庭地位有个清醒的认知,你就庆幸家里没养狗,不然以后四人座的车你得跟在后面跑着走。”
戚寒气得当场伤口就崩开了,滋哇滋哇乱叫,孟一吓得一激灵,小脑袋猛地抬起来,“闹野人了?”
傅歌笑着在他鼻尖划了下,“是你大爸,估计又吃醋了。”
孟一撇了撇嘴,跑到傅决寒那里,边跑边和戚寒说:“大爸,我准备的礼物还在你们帐篷里呢!”
戚寒趴在傅歌肩膀上,敷衍地问:“什么啊?”
孟一:“紫裤衩!祝你紫腚能行!”
话没说完身后就砸过来一个椰子壳,“讨债的小玩意儿!赶紧滚蛋!”
傅决寒把人掳到了船上,说要趁着日落去钓鱼。
戚寒使尽了浑身解数,终于如愿以偿地被傅歌抱了脑袋,回到帐篷里看到孟一的礼物摆在角落里。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一看就知道里面不是内裤,他板着一张冷漠到丝毫看不出期待得要命的脸打开,傅歌正好进来,走到旁边靠着他的肩,“是什么啊?”
戚寒看到那东西时愣了两秒,眼圈红了,“这孩子……”
只见粉色的小盒子放着一个缩小版的乐高城堡,里面花坛喷泉一应俱全,和他在傅决寒年幼时许诺给儿子的别无二致。
城堡中间还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傅决寒站在孟一搭给他的放大版乐高城堡里,笑的很轻很淡,眼角有泪光闪现。
傅歌把照片翻过去,发现一只黄色的手绘皮卡丘,底下还有一行七扭八拐的小字,是孟一写的——
“大爸小爸,不要遗憾,我帮你们把童年补给哥啦。”
*
大海上的夕阳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晚风赶着橘色的云到海天的连接线,于是晚霞就像融化的冰激凌一样从天空滴落到海面。
一层一层的冰激凌慢慢化开,在海面上荡漾出一层波光粼粼的光泽。
孟一就坐在这样的夕阳里,坐在白色的甲板上,坐在自己曾经最惧怕的水面之上,眼前是令人赞叹的世界一角,身后是他的整个世界。
傅决寒在身后抱着他,傅歌和戚寒在沙滩上等着他们,他在二十岁第一次尝试跳水后有了一个爱人,如今依旧是二十岁,饱经磨难的小孩儿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
“哥,谢谢你……”
他向后靠进傅决寒怀里,毛茸茸的发顶蹭着他的下巴,“这几天的感觉,这样……其乐融融的日子,我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没有体会过了。”
傅决寒单手拥住他的小腹,把人揉进怀里,迎着晚风和落日亲吻他渡满金色霞光的唇,“以后都会好,这样的日子你还要过一辈子那么长。”
他不是会经常表达爱意的人,除非窝藏在胸腔里的喜欢已经浓郁到井喷。
傅决寒抚摸着孟一的脖颈,嗓音比夕阳还温柔,“乖乖,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不止礼物,还有很多惊喜。”
他少见地会羞臊,眉眼间竟然有几分青涩,“我想给你很多东西,把全世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