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即回答,我又有些失落了,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可行性:“可是我没有自己去别的城市的经验,钱好像也不够住酒店,怎么办啊……”
“我现在回去。”他说,“不用你过来,我会回去找你。”
我一边跟他打电话,一边从衣柜里爬了出来,去杂物间把我妈妈留下来的行李箱搬了出来。但往里边装衣服时,我发现它太大了,拖出去动静会很大,一定会被其他人发现,又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我坐在了大大的行李箱上,听着陆筠在电话跟他爸妈商量回来的事。
陆筠爸妈还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我自私地渴望他能回来,然后把我绑架到他的家里。
每回遇到大难题时,我就想当逃兵。
我以为季温是我的救赎,他也确实给了我许多希望,许多我曾经觉得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说他有私心,说他没我想的那么好,是我自作主张地把他当成完美无瑕的神明,现在才会觉得那么痛苦。
全球变暖海水上涨时,我就变成挂在他身上的树袋熊,把他当成最坚实的依靠。
他多好啊。
会当圣诞老人给我送小礼物,给我信心,肯定我的努力,还会心疼我的眼泪。
我已经自愿了,我在爱他这件事逐渐掌握主动权了,喜悦地期盼着和他成为一家人时,他就和他弟弟一起,共享了我的身体。
第204章 两百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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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真的是透明人就好了,这样离开时就不会吸引到任何注意。
季温哥出去买蛋糕时,我没有听他的话留在家里写作业,把家门锁好后,就背着自己的书包离开巷子了。
我要去哪呢?陆筠还没回来。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可在回过神时,我已经走在了那条上学会路过的大桥上。
天还很亮,冬天的寒风把护城河刮出了层层波澜。我围着围巾,卫衣外套着很厚的羽绒服,还戴了手套,所以站在这里还不觉得冷。
明知道走出来也无处可去,却还是头也不回往前走着,想走到天黑再考虑回家的事。沉默地走了一个小时,抬头时发现自己又走到了妈妈工作的医院前。
有好多人进进出出,每一个出来的护士都会让我想到妈妈。我站在外面看了会,手揣在自己的衣兜里,没有什么进去的想法。
我在这个医院出生,我妈妈在我三四岁时当上了护士长,后来她就很少再回家。
我们一家人很少坐在一起吃饭。
我以为所有人家里都是这样的,因为曲尧家也跟我一样,他父母在外地挣钱,一年到头都不回来几次。
直到季匀家搬过来,我才知道原来有个好妈妈的家里是那么幸福快乐,到了晚饭时间他们家就会飘来阵阵的饭香。
那时我家是奶奶做饭,我负责帮手做些简单的活计。但吃饭时我就身在曹营心在汉,味同嚼蜡地吃着炒青菜时,我就会想到季匀妈妈做的红烧肉、想到她熬的骨头汤。
我好羡慕,可这份羡慕我对谁都不敢提。
我拿自己的零花钱买了菜谱,怕被奶奶唠叨,就在曲尧家的厨房练手烧菜。曲尧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因为他每次都会把我弄出来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还会不停地夸我的手艺。
我尝试着在曲尧家里制造正常家庭该有的氛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也许我以后可以不结婚,就跟我的发小曲尧一起生活。
人是不是不该拥有太具体的愿望?
愿望一旦太具体,把它摔碎的声音听起来也会非常清晰。
我许愿过三个人的友谊长长久久,许愿过圆满安稳的生活,还想要有个能包容我软弱的大人照顾我的情绪。
我爸老是说,我不够努力,所以才会比别人差那么多。同样的话重复好多遍,结果我的自尊心被他的言语日复一日盘得逐渐包浆。
我托着脸,缩在公园小小的蘑菇房里,看着外面慢慢变成深红色的阳光,心想,我爸这种优秀语文老师,居然都不知道人不能一概而论的道理。
有人是狮子,有人是兔子,有人是不听话的大狗,还有人是怎么爬也爬不快的乌龟。
“乌龟?”我听到有人在蘑菇房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我抬起头,呆了会,猝不及防地对上曲尧褐色的眼睛。
他蹲在我面前,朝我露出了笑容。
我看到他脖子上围着我以前送的围巾。
“狗狗哪里不听话啊?”他跟我说,“他很听话的,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使唤一下。”
第205章 两百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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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尧怎么知道我在这呢?
我正思考着这个问题,他突然也弯腰钻进了蘑菇房里,跟我挤在了一起,握住了我搭在膝盖上的手。
他很高,钻进来时几乎把半个蘑菇房的空间都占了。
起初我感觉他带进来了一点风的凉意,但过了会,就感觉到他身上热烘烘的温度了。
我听到他问我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