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的道歉对我来说没价值。
我坐回来,把卷子翻了个面,闷着声跟他们俩说:“实在不行,我就去陆筠家。反正早上都要去学校,和他去也……”
“别去。”季匀打断了我,说,“他爸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我说:“那我就跟他们说,我跟陆筠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不要去。”季匀的语调低了下来,脸上的笑消失了,说,“我不想你去找他。”
第224章 两百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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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一成不变,季匀就能用同样的招式压制我,并且屡试不爽。
我稳住被他的眼神吓得有些发抖的背,回瞪着他的脸,跟他说:“为什么你不想我就不能去?季匀,你没资格替我做决定。”
季匀的嘴角扯了下,似乎想露出笑容,但没有成功。
我静静地观察着他,而他也在观察我。
他眉毛颜色较浅,双眼皮长睫毛,下面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笑起来眸子亮晶晶的,十分讨人喜欢。鼻梁高,唇形也很漂亮,皮肤雪白,总跑出去晒太阳也黑不了。
以前我很少正视他的脸,因为我总习惯躲在曲尧身后听他们说话,偶尔才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季匀的脸。
他漂亮,随便站着都是一道风景。
他很有见地,对很多事都能自信地侃侃而谈。我不擅长发表意见,在朋友们交谈时常常插不上嘴,就只能附和他们,不论我心里赞不赞同。
“我也有主见。”我移开视线,把自己从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抽离出来,低声跟他说,“我不知道你哥哥跟你说了什么,也不在乎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我不是你们协议中没有自主意识的交易品,如果我害怕,我会想办法逃跑。”
曲尧在这,给了我更多勇气。
他在季匀看不到的地方扣住了我的手,手指慢慢从我指缝间穿过,掌心和我紧紧贴在一起。我希望他能站在我这边,如他承诺的一样保护我,不要再为了私欲践踏我的意愿。
拿别人对自己的“爱”做赌注是件相当冒险的事,有不小的概率会血本无归。
“我有独立的人格,”我碰了下桌上放着的橡皮,跟看着我的季匀说,“不依附着谁也能活下去。”
在漫长的静寂后,他拿起还散发着温热香气的蛋糕,把它递到了我嘴边,睫毛颤了下,跟我说:“我知道……可我老是想你对我发脾气,你只有在生气时会全神贯注地看着我。”
我没有张嘴,他脸上带了些哀求的神色,并不把手收回去,就这样悬在半空。
“我不想对你生气,”我别开脸,说,“那除了让我难过,对我什么好处都没有。你明明有很多讨人开心的方法……比起我的心情,你的欲望更重要吗?”
我终于把那些话说出口后,季匀放下了蛋糕,又安静了会,才重新抬眼来看我,说:“我努力让你开心,你能喜欢我吗?”
会装可怜的坏蛋比普通坏蛋更可怕。我已经付出过轻信他的代价,所以他放软态度接近我时,我不会像上次一样宽恕地抱住他了。
他低下头,拉起我的手,闭上眼睛,轻轻地亲上了我的指节,跟我说:“召召,你来摸摸我的头。”
曲尧压着声音跟我说:“别摸。”
季匀等了会,没等到我的抚摸,就又用脸颊和鬓发蹭了蹭我的手背,抬起眼委屈地看向我,可怜地说:“理理我嘛。”
我一边捏住他的下巴防止他突然亲上来,一边在心里想:是因为有曲尧在吗?他今天居然没用眼泪加持来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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匀匀子!哭大声点!
第225章 两百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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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碰季匀,也没吃他带来的蛋糕。
倒不是迁怒,而是觉得吃了蛋糕,就像对他服软了一样。
季家搬来的巷子的那一天后,我、曲尧和季匀就组成了三个人的小圈子,一起上学,一起吃饭,晚上再围着小桌子写作业。或许他们也像我一样有过患得患失的瞬间,只是大家都认为轻微的尘土掉落不意味友谊大厦的倒塌。
我把写完的卷子收回书包,用平常的语气跟他们说了再见,就下楼回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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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了,阴云慢慢散了,管道里响着哗哗的水声。
我蹲在门口,轻轻地抚摸过我那些花草的叶子,雨天湿气重,所以这两天没给它们浇水关系也不大。最娇贵的那盆叶子有点打卷,怕夜里冷把它冻坏,待会还是搬到家里吧。
洗了澡,我把衣服放进阳台的洗衣机时,才发现那套情趣内衣不在我书包里。但离开前在民宿里仔细检查过,没道理落在那里才对。
难道被季温拿走了吗?
我把书包里里外外翻了几遍,从里边掉出一张小小的纸片。上头是季温哥的笔迹,只写了“来阳台”三个字。
在阳台转了一圈后,我在地上捡到一包水果味的小熊软糖,也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扔过来的。
对面的窗户关着,窗台上的绿萝垂得很长,翠绿的叶子上也挂着点点雨珠。我靠在栏杆边,轻轻地呼了口气,想他们季家的兄弟确实有很多相似处。
季温年长几岁,我把他当成可以依赖的哥哥,所以本能地服从他,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能扇季匀巴掌,可我不敢这样对季温,也不敢像斥责季匀那样责怪他,即使我清楚他们兄弟俩做的事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