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霁揉了揉他的头,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我听说时霁你要了很多的书过来,”就在沉复和时霁腻歪得正狠的时候,蘅雾帝姬带着侍女走了进来,侍女的手中依旧端着一碗药,“还都是关于夜焚和虚无灵根的?”
时霁不置可否。
“你不会是想要从这些记载与书籍中搜寻能够克制魔尊夜焚的方法吧。”
师娘就是师娘,从小照顾着时霁长大的人,一眼就看出了时霁的想法。
“你向来都是最聪明好学的那个,每一次遇到了事情,想的都是冷静下来分析问题,找寻解决方法,颜一隐就皮一些,能不干活儿就不干活儿,不行就跟我和你师父撒娇——”
时霁低着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这些部分与虚无灵根并无任何关系,却记载了魔尊夜焚未登上魔尊之位前,魔界曾经发生过的一起连环失踪事件。
时霁大致地扫了几眼,与自己所需求的信息毫无任何相关性。
他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个了,所以随手扔掉。
时霁妄图寻找蛛丝马迹,沉复又不愿意与蘅雾帝姬多纠结什么,所以便捡起了时霁不要的书,当作怪谈看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蘅雾帝姬倒也没有觉得无趣,而是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把你的有相神骨提升到与夜焚的虚无灵根同样的等级,你就可以杀掉夜焚,从而拯救鹤书被献祭的命运了?”
这确实一语中的,但时霁却没有泄露出一丝清晰。
“我告诉你吧,不可能,”蘅雾帝姬的语气里透着嘲讽与轻蔑,“夜焚虚无灵根的十层,是因为只有十层,旁人的十层,也只是到了十层。我估计你现在的有相神骨应该停留在八九层的样子吧,你要怎么突破到十层乃至往上?你之前在瓶颈卡了多少年,鹤书有时间等吗?更何况——”
她喃喃着,说出了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临死前,夜焚已经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他早已经是这六界之中,唯一的真神。”
蘅雾不免想到当年六界合围黑莲座时,夜焚那轻巧却绝情的话语:“为什么我重复了这么多次,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
他根本不在意死亡,他在意的只有——
蘅雾突然晃神,她索性不再去想,而是对着时霁警告道:
“时霁,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更不要尝试所谓的极端方式来提升修为,在夜焚面前,你我都只是尘埃而已。”
时霁还真有些搞不懂她了,事到如今,师娘怎么看起来反而像是在担心自己的性命一样:“怎么,师娘担心我会出事吗?”
“我只是看中你妖王的身份,不想失去妖界这个助力而已。”
听到这个,时霁怒极反笑:“沉复若是不在了,你觉得我还能和魔界站在统一战线上吗?他可是我明媒正娶捧在心尖上的妖后!”
蘅雾却像是满不在意一样:“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只要沉复!”
两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时候,沉复无聊地在看书。
书里记载着魔界的连环失踪事件,不少无官无爵之人,在魔界深渊四周苟活的流浪者,突然莫名失踪。失踪的人数还不少,林林总总有记录的,甚至达到了一千人。
与人界不同,魔界仙界繁衍子嗣是相当困难的,但是因为生命足够长,所以人数一直维持在一个均衡的数字上,只是这个人口数量是远远低于人界水平的。
骤然失踪了一千人,对于整个魔界来说,绝对是一次重大的损失。
而且这一千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着实奇怪。
魔界深渊——
沉复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词。
不,不是见到,是听到,自己好像从谁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地方。
是谁呢?
沉复努力地回想,手上还在翻动书页,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记载过这个魔界深渊。
他记得阮知年曾经提到过,郁煊当初为了让他逃脱魔尊的制裁,所以将阮知年藏在了魔界深渊中。
魔界深渊,好像是埋葬夜焚母亲的地方。
但是剩下的,沉复就不知道该怎么推理了,他茫然地想要求助时霁,但一抬头,时霁和蘅雾帝姬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约莫是因为自己的事。
“妖王陛下最好抛弃您不切实际的幻想,夜焚的复生,无人能够抵挡。”
“师娘你为何要如此狠心,难道沉复不是你怀胎数月辛苦生下的孩子吗?”
“区区一个孩子而已,比得过魔界千秋万代的繁华吗?时霁你也是王者,你也走上过这样的高位!”
只是时霁无从反抗,他的脊骨拴了锁链,要是别的枷锁,时霁还好挣脱,可有相神骨被人拴住,若是强行脱离,可能会带来灵力受损的严重后果。
这个方法想必也是蘅雾告诉夜相的,毕竟这个世上除了时霁,恐怕也只有她如此了解有相神骨。
蘅雾懒得在与时霁做任何争辩,她的眼神落在了沉复身上。
收敛了刚才的针锋相对,蘅雾语气平和地说道:“过来喝药吧。”
“什么药?”
时霁望见了侍女手中端着的药碗,他本能地觉得蘅雾能给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