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雾……不行,这个女人已经在权力上对自己造成了严重威胁。
对了,鬼王知年不是也被自己抓到了魔界吗?那就找他——
印象中知年是被自己赏给了鬼画将军,那就要他把人送过来。
可这时,自己安插在魔界的眼线却告诉自己,鬼画将军与鬼王知年相爱了。
“那鬼王在将军府上如同当家主母一般,他根本没有听从您的命令折磨鬼王,而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两个人躲在府里卿卿我我,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卿卿我我,吟诗作对。
夜焚一掌拍碎了面前的书案。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不像自己这样与玉微沦落到相对无言?凭什么鬼王不恨他!凭什么只有自己追悔莫及!
他恨得牙痒痒,让人即刻绑来鬼画将军和鬼王知年。
但郁煊不知道是哪里收到的消息,提前将鬼王藏匿了起来,而后一人来到大殿之上。
“你为什么不折磨他?他害得你差点堕入畜生道!他虚伪的良心让你母亲差点魂飞魄散!”
郁煊抬头,眼神无比坚定:“可是——当年我跪拜众神佛,只有他垂眸看我。”
夜焚恍然惊觉,原来旁人都分得清是非对错,只有自己恶毒,睚眦必报。
他伸手捏碎了郁煊的一魂一魄,说是惩罚他的不忠,但更像是为自己当年的行为找一个敷衍的借口。
鬼王被藏起来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该用什么让玉微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呢?
听闻,只要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
夜焚自然是不愿意让别的女人和玉微欢好的,那就——
“鬼画将军,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现在去帮我找一颗能够让男人怀孕的药,只要你能找到,我就饶你一命,成全你和鬼王。”
“好。”
现在想想,夜焚都觉得自己当年是真的有些痴心妄想了。自己居然想用孩子来拴住玉微。但鬼画将军还是领了命,寻觅到了那颗能够转阳为阴的丹药,让玉微服下。
“我已经答应了你所有的要求,你还要我怎么样?”
“夜焚,你欺我,辱我,作践我,如今你却要我爱你,你觉得可能吗?你把我当什么?你真的觉得我玉微下贱到可以爱上一个把自己剥光了扔在众人面前羞辱的人吗?”
被迫吃下药物的玉微在自己的身上又啃又咬,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他对自己的恨意。
直到闹累了,夜焚才给他下了个安神咒,让他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他一人无趣,在宫中茫然地逛了许久,坐在了莲花池旁。
没有了净水莲花仙子,这里的荷花不过是残枝败叶。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侍者来报,说鬼画将军求见。
夜焚让他进来,陪自己说说话。
“陛下,我为您寻来的药物,还管用吗?”
夜焚只看着莲花池里的枯荷:“有用无用都一样,玉微他还是那样疏远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他本来对我的态度已经有所舒缓了,今天吃完药后他对我又打又骂,郁煊,你说他会不会永远都无法原谅我了?我和他,是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有些时候犯下的错,是无法弥补的,”郁煊回答,“也无法被原谅。”
“今天从寝殿走出来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下他,他现在变得很憔悴,一点都不像当年在后土门下那样悠然自得,我突然想起当年其实我们也有过很美好的时光,知年温柔却有些自大,蘅雾又疏远我,他们两个总是走在前面,我像个侍卫一样跟在他们身后,害怕行错一步,就被旁人耻笑,只有玉微会回头看我一眼,生怕我跟丢。”
夜焚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你说我怎么就狠得下心去折磨他!你说我为什么就忘了!就为了那几十鞭子的仇恨,我居然能记这么久。”
他天生坏种,睚眦必报,不懂宽容与仁慈,等真正明白的时候,玉微早就已经变成了麻木的人偶。
今天,他好像又做错了。
“您有没有想过,您到底是希望自己开心,还是玉微真人能够过得快乐。”
在此之前,夜焚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自己开心嘛?把玉微强留在自己身边,可这样没有任何的意义,玉微只是在应付差事而已。他再也不是那个恣意昂扬的少年,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可是——
他不甘心就这么放手。
但那天回去之后,他发现玉微意图自裁,好在自己发现的及时,在刀刃贴上玉微的脖颈之前就被着自己用灵力折断了。
玉微麻木地看着地上的碎片,问自己什么时候能放过他。
夜焚跪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颊:“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当年为什么要给我送药?”
“觉得你还不至于无药可救,顽劣了一些而已,多加管教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开明的君主。”
“只是管教为什么非要去偷拿后土宝库里的药,明明寻常的仙草也能医治我。”
“原来你不明白啊,”玉微冷笑着看着夜焚,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笑越发地癫狂,“原来你居然一直没有弄明白过。”
“你说什么?”
“夜焚啊夜焚,你真的是这个世上最愚昧,无知的人,你居然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懂过,”玉微指着自己胸口,“当年蘅雾师妹带着你来到后土门下,长着那样一张俊秀的脸,身负这世间举世无双的虚无灵根,不肯循规蹈矩,顽劣又带着些小聪明,我,玉微,曾经对你心生向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