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真心头诧异,方想说些什么,便听上面的人道,“你来自西极,深喑祝由之术,于近处用双眼凝视对方,便能控制住他人心神,令其为你所用。”
说完,见悟真面色一变,便又慢悠悠道,“祝由术在古代亦被称为巫术,巫在那时是指通天地之人,是人神之间的媒介,也曾经是黄帝所赐的一个官名。据说黄帝自己也是巫师出身,每次出征前都实施一套仪式催眠部落士兵,如祭祀先人,占卜祈福,一起舞蹈为部落摇旗呐喊助威,使士兵有如神助而士气大增,黄帝也因此才打败蚩尤。”
说着一笑,“我一直以为祝由是传说中的法术,毕竟,连我师傅都摸不透其中的宗理,可是那一日,我却清楚明白地看到有人将它用在他人身上,并且成功控制了对方。”
话毕,见悟真一言不发,于是又道,“和尚,你知道我说的那位和你一样会使祝由术的人是谁吗?”
悟真舔舔干燥的嘴唇,“所有的话都是你说的,跟我有什么干系?”
上面的人笑道,“好,你不乐意谈他,那么我们先来谈谈另一位。”她说着以手支腮,琥珀似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慑人,“你方才说你若是死了,我便不能以你为要挟,就白费了心了,和尚,你口中,我要用你来要挟的那个人又是谁?”
悟真翻她一个大大的白眼,黑暗中都看得分明。
那姑娘于是被他逗笑,想起某人说这和尚的话,忍不住道,“传言果然不错,大师可没有半分出家人该有的持重。”
说话间,她已从伞尖飘下,虽也是白衣若仙,但她身上的,却不是一件纸衣,而是一件丝绸制成的裾袍。她越过悟真,走到多闻天王脚下,手在那只布满尘土的脚上摸索几下后,摁住了其中一只脚趾的指盖。
“唰”的一声轻响,多闻天王后背上的铠甲缓缓朝两旁移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一个洞口。那姑娘没有钻进去,只用眼睛斜瞟着悟真,“这里面全部都是兵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你好好的一位出家人,怎么脑袋里装得庙里藏的却都是打打杀杀的玩意。”
悟真“嘁”一声,很不雅地就地翻了个身,“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咱俩就别再打哑谜了,没劲,没劲得很。”
那姑娘拊掌,“我也最不喜遮遮掩掩,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尚未想明白,还请大师为我答疑解惑。”
悟真将一片即将要飘落到自己鼻头的雪片吹走,“哼”一声道,“姑娘这般聪颖,还有想不明白的事吗?”
“是......七队信使。”
悟真怔住,许久,古怪又凄哀地笑了一下,眼睛却落在她身上那件丝绸制成的裾袍上,“在他来以前,这里的人甚至连丝绸都不知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