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会
面对颜玉璋的嘲讽，想到自己五年前夸张的演技，殷无咎顿觉无地自容。
而且，他也猛然意识到，或许颜玉璋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的把戏，而带他回不老峰就是对他这些弯弯绕绕的一种惩治。
想到这里殷无咎长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已然认命，“元君见笑，我的小把戏瞒不过您，来不老峰受罚赎罪也是应当。”
明白此人不好糊弄，殷无咎索性也不绕弯子，“当年我并无倚仗，却也不愿枉死，是以打算凭借意外得来的死遁符赌一赌，意外冒犯了您，纯属无心之失，还望元君恕罪……”
“冒犯？”没想到对方却笑了，“你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我长得挺好看难道不是事实？”
这倒是让殷无咎愣住了，一时间吃不准这话中真正的意味，不知道这颜玉璋是真自恋，还是在反讽他，是以没有接话。
“行了，抬头说话。”颜玉璋心情似乎不错，这会儿终于让殷无咎结束了这次行礼。
殷无咎刚起身抬头，就听到这人又悠悠问道，“我断了你的逃生路，你心中可怨我？”
“不敢。”殷无咎脱口而出这两个字，而后就见到那树冠花丛中的颜玉璋正一手拄着脑袋，一边望向远处天边烟霞，心思似乎并不在殷无咎身上。
他下巴微抬，露出漂亮的颈线，整个身子半陷在晶莹的梅花里，美得如同画中的仙人。
依旧是美不胜收，的确是殷无咎两辈子都没见过的好相貌。
而这样的人，似乎不论做了什么都更容易获得原谅，至少在殷无咎这里，他觉得自己已经跟这人扯平了——他出言冒犯在先，这人使唤了他五年，天经地义，也没有什么不对。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殷无咎强制自己回神儿，又补充了一句，“不论如何，我总归活了下来，元君也算是帮了我。”
“你能想明白这层，真是再好不过了。”听了这话，殷无咎刚刚松了口气，岂知下一刻那刚刚还仿佛远在天边的颜玉璋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裹挟着一身浓郁的梅花香，居高临下地瞧着他，“不过，你可知道我今日见你，所为何事？”
“在下不知，还请主上吩咐。”殷无咎下意识小退半步，微微垂首，出于尊重，不曾与颜玉璋对视。
但他的下巴却突然被一道冰凉的触感抬起，那是颜玉璋的手，冷得像是寒玉雕成，白得像是梅花上的霜。
当然，此刻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殷无咎被迫和某人拉进了距离，鼻尖是沁人心脾的梅香，然他的目光不期然撞进了那双仿佛装着星海的眼眸中……
说实话他有片刻的眩晕，也不知道是摄于某人的容色，还是被那元婴的威压逼的，总之在他完全没弄明白如今的状况下，他的大脑完全停止了思考，只有心脏兀自砰砰跳个不停。
这也太近了，有必要吗？
所以谁能告诉他一下，这人究竟打算做什么？
“你以为我带你回来只是为了折辱你，限制你，把你困在这不老峰上直到老死，然后让你倥偬一生，含恨而终？”颜玉璋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依旧是慵懒地，高高在上的。
殷无咎眨了眨眼其实想说自己还真没想到会过的这么惨，但他为了迎合颜玉璋打算点头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于是只好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对他说的话没有意见。
“嗯……但是你错了，我带你回来，其实是为了让你帮我个小忙……”颜玉璋笑了，如同有百花齐放，眉眼灿若星辰，闪得殷无咎有点发晕。
……
殷无咎从后院结界中出来的时候，天边恰好红霞满天，不老峰外极其少见的出现了火烧云的景象，红彤彤的云海把像个小岛一样冒尖儿出来的不老别院团团围绕，顿时就让那不老别院就仿佛建在一片岩浆火海之上，仿若火海黑岛，远远望去相当神异。
不论穿越过来多久，殷无咎依旧会沉浸在这样的风景之中，因为这样的景象总在提醒着他，如今早已不是前世，在这个奇幻的修真世界，只有好好修行，才能有尊严有品质地活下去。
方才颜玉璋同他说了会儿话，然后又请他喝了一盏茶，然后他似乎就……眯了一觉。
在颜玉璋身边，那颗老梅树的树冠上，枕着万千晶莹的花瓣……即便现在想来，那情景依旧令他难忘。
他回味了一下，这才是真正的仙家手段，也是他极其向往的状态。
餐风吸露，眠风踏云，赏花观雪，逍遥自在。
至于你问殷无咎在面对颜玉璋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殷无咎就要只能冷笑了，元婴元君亲自请他喝茶，他难道还能不喝？
你要问他但不担心自己睡觉的那会儿遭遇了什么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