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看有人在,他低头端起桌上的茶杯来掩饰自己的脸红。
若是旁人听到师兄笑,肯定以为是安慰。只是他知道,师兄是在真笑他。原因无他,无非是他刚才说“自己要露一手”
他不过是不会做饭,从小到大没做成过一次,每顿饭都是师兄做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今日玩得有些野,胥朝起早就渴了。看到桌上倒好的茶,他端起一饮而尽。这是这茶杯略小,他一口气喝了四杯半才够。
伏玄道不笨,这恰到好处的五杯茶、师祖对青年的宠溺足以看出青年的身份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只是……
伏玄道有些晕,万年了,莫说师祖对人如此之好,即便是一句话,师祖也不愿多说。
这眼前一切怎就不真实?
许是他入了魔,此时还未走出幻境。
就在他浑浑噩噩,站立不稳时,师祖终于分出心神,对他说了真相。
“他是我师弟。”
师弟?是何人?
师祖乃一代弟子,师兄弟皆是万年前之人。除了一人赫赫有名……
伏玄道瞳孔骤缩,手掌攥了攥。他站起身行礼,声音喑哑,恭敬地问:“可是胥师祖?”
那人姓胥,世间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便是其中一人。
青年闻言转头隔着珠帘看他,眼神带着惊讶,“你怎知我姓胥?诶,我竟成师祖了?”
对方仍是青年神态,好似这万年光阴从未流走一样。但伏玄道知道,传说中的胥师祖已死万年了。
他知这其中藏着玄机,在与二位说过话后,得到师祖应允,他便离去了。
伏玄道走出主殿,殿外天色渐暗,他耳畔回响着师祖所说的“至宝”二字。
至宝是什么已不言而喻。
“真是至宝……”他低头无声轻喃。
数年来的一切在他脑海中明暗交替,无数场景划过。
仙人执长剑,斩万仙,灭山河。
二十七境主跪下认错,“我不该……不该动他骨灰……”
回应他的是挫骨扬灰,魂飞魄散。
自此,这二十七境便易了主。纵使仙人仍是映天宗掌门,二十七境却称臣于他。
近万年来,无人敢提一个“胥”字,否则……否则那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章 小曜回归第二日
伏玄道走后,殿内也渐渐恢复了清静。
青年玩了一天疲了,他睁着微倦的凤眼寻觅着可供他小酣之物。
可殿内何其单调?冰冷的石板、坚硬的茶桌让青年蹙眉。仅剩下被人跪过的蒲团也让青年抗拒。
看着身边的人影,青年眼眸动了动,唇角浅弯。
温朝夕刚放下茶杯便感到腿上一沉,他唇微抿,双眼半阖。
若说不可预料,显然是不可能。甚至在青年刚有小睡念头时,对方的一举一动便已被放慢千倍。
他静静等待,甚至是旁观着青年枕在他腿上。
胥朝起躺了上去,侧脸有些凉。他迷糊地用余光看着枕下的道袍。道袍本是白色,直到衣尾时渐为玄色,玄色之上又是墨色与银色交织相绣。
他用手摸着银线,银线非凡线,光泽如星辰又带着锐利,其上灵气澎湃。
温朝夕垂下眼眸看向青年的侧脸。青年抚摸着纹路,他睫毛下敛。
胥朝起用指腹描绘着道袍上的纹路,心中昏昏沉沉想道。
[师兄的道袍真好,怕是得有地品了。师兄发达了,我今后说不定能用一把玄品法器,扔一把玄品法器了……]
他想着想着,临睡着时,唇角都是弯的。
暮色渐沉,温朝夕俯视膝上青年,他一动不动,若不是窗外映入余晖愈来愈远,怕会让人误认为时间是静止的。
青年应当是嗅到了最亲近之人的气息,他睡得又熟又安心,鬓角起了一层薄汗,面颊微红。
膝处是青年温热的体温,伴随着寂静下的呼吸声,证实了一个生命的鲜活。
温朝夕伸手拾起青年黏在脸上的鬓发别在耳后。他的动作非常轻,如细羽般,仿佛多一点力道对方就会碎一样。
“小曜……”他轻喃。
胥朝起做了一个梦,梦中正是他最近所发生之事。
他死了,死于雷劫。
一般人是常易死于筑基到金丹、金丹到元婴这种大劫难渡,而他却是死于小雷劫:金丹前期到金丹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