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之出身好,如今朝廷更是要仰仗林家驻守边关,是以林行之的顶头上司也有意提携他,他才去点了两三日的卯,就安排他到建元帝面前去露脸去了。
为建元帝读书这事林行之并不陌生,前世在太子的安排下他没少去建元帝面前找存在,也因为蠢和毫无防备,被建元帝各种试探套话,才一步步让林家陷入了灭门之灾。
这辈子林行之没想过要在朝廷有什么建树,他只想快些定下他和楚昭的婚事,他好去辅佐楚昭给他当谋士去。
可是,总不会有人让他如愿。
今日,是林行之这辈子第二次来为建元帝读书,读的易经,他规规矩矩地读完今日的量,见建元帝不准备提问,就要行礼告退。
“林家小子,”建元帝合上书页,叫住了他。
“皇上,”林行之躬身拱手等候吩咐。
“你快到及冠之龄了吧?”
建元帝话出口,林行之心中便一咯噔,提前了。
赐婚提前了,他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他思索着应对之法,面上恭敬对答,“是,臣今年已有十七。”
“那该娶妻生子了,不如朕替你赐一门婚事如何?”
林行之膝盖一弯,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请皇上恕罪!”
赐婚提前,林行之倒有些感谢在背后着急的人,建元帝这般私下同他提起,是给了他拒绝的机会。
而不是像前世那般当众赐婚,让他拒无可拒。
不过现在,林行之这一跪还是让建元帝不悦了,他敛了神色凛声问:“你何罪之有?”
“皇上,请恕臣不敬,臣不能答应皇上赐婚,”林行之说完,对建元帝磕了个头。
建元帝面色冷了些,问:“如何不能?朕尚未提及是哪家女子,林爱卿这婚拒的可尚早了些。”
林行之再抬头时眼眶是红的,面容悲戚,“皇上,臣有罪,臣有大罪,臣不忠不孝。”
声音已带上了哭腔。
建元帝眉头微皱,显然没明白林行之这是要搞什么把戏,“你且仔细说来,若有不实朕定不饶你!”
语气暗含警告。
“是,”林行之恭敬应声,“皇上,臣……臣乃断袖,对女子无……无能,无颜娶妻啊。”
似是很难以启齿,林行之结巴着极小声才将话说完,若非离的并不远,建元帝险些都没听清。
建元帝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理由,怔愣了片刻,而林行之又开始磕头请他降罪了。
建元帝看着下方埋头不起的林行之,心中生出了畅快,林家手中有兵权如何,军中有威望如何,儿子成了状元郎又如何,不过是个断袖,一个对女子无能,要断子绝孙的断袖。
这样的人,何足为惧。
就是赐婚是不成了,到底是陈家的女儿,他若强行将人赐给一个断袖,怕会有人觉得他对陈家和太子生了嫌隙。
更何况,林行之若是断袖,陈家那女儿于他也无甚用处了,不如选个更合适的。
建元帝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他抬手对林行之道:“林家小子,起来吧。”
“你既是断袖,那赐婚一事朕也不再提,只是你对女子无能,不能绵延子嗣留下血脉传宗接代,的确为大不孝,你可得想清楚了?”
林行之听明白建元帝的意思了,他有两个选择,要么认了这断袖之名,那这辈子就别想有孩子,至少在建元帝活着的时候不能有。
要么,犯欺君之罪。
建元帝已然放弃指婚他和陈云燕,若是之后他身边有了女人,再让她们怀上了,就正好送自己下黄泉,说不定还能带着林家所有人一起,都无需建元帝再费心布局除掉他们家了。
说是两个选择,可实际林行之也只有一条路能走,好在那本就是他想要的。
林行之道:“臣知罪,臣已经想清楚了,既然做不到又何必让别家姑娘嫁过来受独守空房的苦呢。”
建元帝动动手指,似是很满意,“想清楚了就好,赐婚一事就当朕未提过,你退下吧。”
“是,臣叩谢皇上隆恩。”林行之行过礼,躬身退了出去。
林行之一路都紧绷着,直到出宫门后才重重松了口气,而后笑出了声。
没有赐婚,可以不用与陈家小姐有牵连;说了是断袖,距离与楚昭成亲又近了一步,哪样都值得高兴。
林行之望向戾王府的方向,他都在建元帝面前说自己是断袖了,那娶他的事该楚昭努力了吧。
林行之决定想法子给楚昭送个信。
……
这天,戾王府的狗洞钻进了一块石头,石头上还绑了张字条。
字条很快被送到了王府唯一的主子手上,楚昭将其展开,看到上书——再不快点你王妃就跟别人跑了!
楚昭嘴角染上一抹笑,看了眼随字条一起送来的石头,问:“哪儿捡的?”
手下如实回答:“狗洞边上。”
虽然戾王府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只鸟都飞不进来,可没说石头不能钻狗洞啊,手下表示,未来王妃真是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