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高继明除掉,他就可以不用和陈安琪完婚。
他眉毛一挑,这大概是这些天唯一好的消息。
但是其危险程度不亚于他得罪义父。高家作为金城根深蒂固的第一财阀家族,即使是陈先生也不想轻易得罪。要不是高家势力盘根错节,神通广大,他能被重伤,什么都不顾逃出国外?
而过了这段时间,高继明变得越发势大。
严一维面无表情地从陈家出来,他每次进出陈家都不太舒服,大概这里太偏僻荒凉,并且充满以往的记忆。他是被义父养大的,功夫是他教的,本事是跟他学的,甚至西服领带都是他教怎么打的。那时候陈怀生是一只丧家之犬,唯有栽培他,能有些生活的乐趣和希望。
只是,他们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方才义父从书桌后似笑非笑望着他的样子,带着一抹诡异的色彩。
他越发看不透这个政客,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凭自己杀出一条路来。
他回头望向陈家的别墅,二楼一扇琉璃窗户开着,白色的窗帘翻飞拂动。他狐疑地望向那扇窗子,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关于这里……他不是没有想过,甚至暗自搜过。没有任何迹象。他一摇头,又按下那种奇怪的感觉。如果真的是他,也许他和阿雪都没机会在这里了。
他这就往外走,疲惫奔波中他坐上车,对司机道:“去XX餐厅。”
要除掉高继明,他需要帮手。
时隔多日,他和陆卓英又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
陆卓英听说陆雪羽失踪,不过冷笑了一声,不做置评。
他的哥哥一向是祸水,和他沾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他的爸爸、顾青临,现在又是严一维,不过他们都爱围着那个废物转,像苍蝇一样。
他早就知道严一维是这样的结局。
他喝着一杯威士忌,猛地仰头灌下。
他眼神迷离,穿着昂贵的西装,像每一个豪门贵族,终于享受到他应该享受的一切。
而这是他赤手空拳凭自己搏命来的!
他对严一维道:“严哥,以往都是你请我吃饭,今天让我请你一次吧?你想吃什么?红酒牛排好不好?”
他兴奋地说着,没看到严一维的脸色。严一维对他道:“小卓。”
他像以前那样叫他,不论发生什么,他对陆卓英都没发生改变。有陆雪羽怎样,没有陆雪羽他依旧如此。
这让陆卓英对严一维的淡定,骤然发狠。
他狠戾地拦下严一维:“我不想听!你要只是打算和我吃一顿饭,就继续;若是还想提别的,那我们这顿饭也不必吃了。”
严一维顿了一下,将一份合同推过去,起身道:“小卓,你想一下,如果同意就联系我,你知道我在哪。”
陆卓英满怀柔情被淹灭,他狠狠地瞪着严一维,冰冷地瞪着他。
严一维又道:“等把阿雪救出来,我请你们俩吃饭。”
陆卓英一直瞪着他出去,嘴唇都要咬破了,他撇了一眼桌上的合同。严一维给他的条件很丰厚,除掉高继明,他什么都不要,除了义父所要的,一切尽归陆卓英,由陆卓英来收割高家的利益。
如今金城商界三分天下,关系微妙。
而陆卓英早就对这位在他头顶的老家伙不满,他虚与委蛇这些时候,也是腻歪透了。
只是严一维这副“求人”的态度,未免让他不满。
不过他权衡利弊,是时候该动手了。一年前,他们狼狈奔出国外,如今,他们羽翼丰满,今非昔比,又有陈先生做靠山。这次,必然能够成功!
他们迅速成为一对盟友,这对他俩来说驾轻就熟。他们本就是最默契的一对搭档。
这两个人一凑到一起,本能就居上,恩怨皆抛到利益之后。
他们像两头垂涎贪婪的狼,悄无声息地翦除着高家的势力。
陆卓英面上还谦虚恭维着,长袖善舞在商会拉帮结派。严一维在外围开始疯狂扫荡席卷。
两人一个用智一个用力,隐隐酝酿着一场风暴。
严一维私下势力疯狂增长的同时,似乎也离那个真相越来越近。
他查到,阿雪在近岛一处公寓。有人在海边看到过他。
现在,他谁也不信了!
而就在他即将前往近岛的时候——
高继明连任商会主席的庆功会当晚就要举行,陈先生要他必须到场,当晚要做的事太多,金城所有上流人士都会齐聚一堂。
难得的盛会,就像高继明最后人生燃烧的烟花,飞到高空之后便是坠落、消亡。
豪船上不断登着金城的权贵人物,男男女女,香衣鬓影。严一维不得不先过来,在船舱上望着天边飞散的烟花。前段时间,他和陆雪羽还在船上吵架。他不该凶他的。他那时就该带他走。不论哪里,即便逃亡都好。
严一维垂下目光,眼神黑得不能再黑,透着无尽的寂寞。这段时间,他变得越发沉默和成熟。
陆卓英从楼上向下望了一眼,点了一支烟。
如果爸爸现在活着,看到陆雪羽和他如今的境遇,不知道会说什么。不过他也不在乎了。高圆靠过来,他搂着那女人的肩,风趣地说起他前段时间看到的稀罕物。
那女人轻笑着,脸颊透着一抹红色。
庆功会很快开始了,严一维带着人进了船舱。他默然站在厅中,这是一间非常大非常华丽的大厅,金碧辉煌的廊柱撑起满是壁画的穹顶,楼梯也是镶金的,地毯从楼上一直铺到下面。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有钢琴、有乐队,客人们已经跳过了好几首曲子。
作为主人的高继明和几个政客聊着,而最要紧的陈先生还没到,这宴会便迟迟不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