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羽不动。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陈怀生的语气已经危险,陆雪羽这段日子与虎谋皮,已经被他折磨疯了。他不禁皱紧眉头,正犹豫要不要过去的时候。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义父,你这边安全吗?”
是严一维的声音。
陈怀生骤然被打扰了兴致,没好气地冲着门道:“给我滚出去!”
然而严一维依旧道:“龚叔他们不见了,义父,我怕他们会来伤害你。”
陈怀生微微皱眉,猛地打开门:“谁不见了!”
严一维在门外低眉顺眼:“我去船舱想把龚叔他们请回来,结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便立马过来回报义父。您没事吧?”
他望了望陈怀生,蓦然与他身后的陆雪羽打了个照面。
陆雪羽裹着睡衣,什么表情都没有。
陈怀生有些狐疑,又似笑非笑地:“不见了?”
“是,不见了。”
龚老头,是他的得力助手,他政治上的盟友、伙伴,龚老头没了,他回去可是很难向大众交代的啊。难道高继明给他摆了一道?
他狐疑又望了望严一维:“带我去看看。”
整艘船都是他的人,严一维的人都是他的人,他怕什么?
他一动,一层楼的保镖跟着一起动。整层楼如同碉堡一般,里三层外三层,而陆雪羽就要被关进那个房间里,就算是死在里面,也不会有人知道。
严一维道:“阿雪就不要去了。”
陈怀生忽然一笑:“阿雪,你不来看看热闹吗?有人想和我玩捉迷藏,你想不想知道他藏在哪?”
他似有所指,而严一维却依旧不动声色。
陆雪羽道:“我不去,我怕冷。”
陈怀生冷哼道:“不去也得去,你想在这躲清静,没那么便宜的事。”
陆雪羽不情不愿地被他拉走了,他最怕冷,冷得抱住自己。凌晨的海上,越发的冷了。而雾气经久不散,还越发浓了。陈怀生将陆雪羽搂在怀里,面容冷肃地到了楼下船舱。外面的确是他的人,跟着的也是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那个船舱围住,就算插翅也难飞!
陈怀生叫严一维:“把门打开。”
严一维将门打开,陈怀生和陆雪羽先走了进去,里面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严一维也走了进去。
只是他把门关上了。
当然他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搜过身。
陈怀生从房间里转出来:“有意思了,一个大活人竟然从我眼前消失。”
严一维在门边道:“是,他消失了。”
陈怀生道:“你觉得他是怎么消失的呢?”
严一维低低地笑了一声。
然后异变就在此时发生了,严一维将门把咔地一声从里面锁死了。他人站在门前,淡淡地看向从卧室走出来的陈怀生。
门外都是陈怀生的人,门内则只有他们三人。这种软禁人的船舱,从门板到墙壁都是特殊材料制作,虽然可以隔音,但如果动静大了,外面的人也会随时冲进来。
能给他的只有三分钟。
风雨欲来,剑拔弩张。
陈怀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没想到你现在就敢面对我。”
惊异从他脸上弥漫开来,然后变得阴沉、冷漠。他像一尊死神从怀中掏枪冲着严一维就开了一枪。电光火石之间,严一维兔起鹘落,几个纵身在陈怀生要开第二枪之前一脚踢向他的手腕。陈怀生手上一痛,枪几乎脱手。他随即就从怀中掏出另一把枪,双枪在手,砰砰砰砰!子弹砸进船舱的墙壁。这么多声枪响,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陈怀生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严一维不退反进,反而在这枪林弹雨中冲到陈怀生面前。他像一把寒光凛凛的刀直直地插进敌人的心脏,陈怀生一和他照面,看到他那张毫无生气如畜生般残忍无情的面孔,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差点被这小子一刀宰了的恐惧。死亡的感觉又一次笼罩了他。生死之间,有几枪打空,有几枪明明就要射到严一维身上,被他扭身躲开。又一枪,子弹打中他的手臂。而严一维也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像一具美丽又强悍的野兽,丝毫感觉不到痛似的。一旦贴身,强硬的手臂便缠了上来。在严一维十四岁的时候,陈怀生教他打枪、教他格斗,教了他一身的本领。以往每一次,他都会亲自俘获这头野兽、驯服这头野兽,每一次,他也会轻轻松松收拾掉他!
如今几番交手,焦灼对抗中,他一个不慎,竟被严一维生生扭断了手腕。他扯松了领带,怒目而视着严一维,就像每一次在操场上和他训练,还以为这次依然会打败他、打服他!
随即,他两只手臂都被严一维以奇怪扭曲的姿势卸了下来。他呼呼地喘着气,还要提起那只提枪的手,严一维猛地飞起,一脚冲着他苍老又脆弱的脖颈踢去。
噗地一声!
血淋淋漓漓地洒了下来,像是下雨一样。陆雪羽惊恐地望着那具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倒了下来。
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陈怀生被严一维生生地要打死了。
严一维对着陈怀生道:“义父,你老了。”
陈怀生哆哆嗦嗦地握着枪,微微地露出一个笑容。他眨了眨眼睛,想抬眼看向身边的陆雪羽,陆雪羽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里也握着一把美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