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渐端起桌上的朗姆酒漱口,仰起头咽下去,锋锐雪白的喉结滚动,像柄漂亮的弯刀,“先说好了,我这人管不住自己,但凡有点姿色的男人女人我都喜欢,来者不拒,你要是喜欢戴绿帽子就成。”
说这混账话的时候他的神态恬不为然,称得上气定神闲。
半晌,孟少才怒不可遏地吼:“顾渐,你神经病吧?!”
顾渐眼神瞬间冷淡,“怎么?不愿意?”
孟少被气得不轻,“你是故意恶心我吧?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
顾渐没理会他,一抬头,目光对上舞台上望眼欲穿的男模,漫不经心地扬起下颚,光怪陆离的氛围中欲望充斥,烟雾缭绕的空气里他的脸尤为地干净显眼。
男模急不可耐地从低腰牛仔裤掏出手机,明晃晃亮出二维码。
顾渐扫码加好友,用事实证明他所说的话。
孟少气急败坏,怒摔价值不菲的酒瓶,见顾渐走出了酒吧大门,猛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匆忙大步跟上去。
早就料到顾渐薄情的态度,毕竟虽然顾渐平时颓废荒唐的人渣模样,可谁也没成功追到过他,连和他牵过手的人都没有,所以孟少偷偷留了一手。
顾渐喝下的酒里加了料。
静谧的地下停车场,顾渐握着车钥匙的手微微颤栗,腿脚软绵绵地发虚,每走一步像踩在云端上。
很热。
夏天的停车场寒凉刺骨,他却出了一身薄汗,全身上下的温度升腾,从脖子到脸颊一片滚烫的粉。
“孟迟这傻X。”
意识到不对劲的顾渐低声骂了句。
酒吧楼上是余宁市赫赫有名的豪华酒店,一晚上的房费顶顾渐一个月的薪水,现在也顾不上钱了,他需要就近选个安全的地方洗个冷水澡,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停车场到电梯短短十几米的距离,顾渐仿佛从浴缸里捞出来,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脖颈上,每呼出一口气都是热的。
“……等一下。”
顾渐摁住即将合上的电梯。
金碧荧煌的轿厢立着一个男人,身量挺俊高大,裹着精制气派的西装,正在低头看手机邮箱。
他抬头短暂瞧了眼顾渐,眼神没什么情绪,复低下头继续看邮箱。
男人脸颊瘦削立体,鼻梁上架着细边的眼镜,周身透着淡漠与克制。
顾渐一头载进电梯里,不偏不倚的扎在男人怀里,紧贴坚实有力的身躯,鼻间的男士香水味很凉,身上热烫的温度轰然炸开。
“唔……好烫……”
顾渐的声音发哑。
程希觉纹丝不动,软的像泥一样的顾渐依着他向下滑,眼见着要摩擦到腹部以下,他才伸出手,攥住顾渐的手臂将人凶狠地拽起来,冷声道:“顾渐。”
“你认识我?”烧的发懵的顾渐茫然抬头。
程希觉表情微妙地盯着他。
顾渐很难受,下意识贴紧程希觉,急促地挪蹭,试图缓解身上的热浪,“我被下药了,既然你认识我,麻烦帮我开间房。”
孟迟弄来的药很猛,其中之一的药效是思维迟缓,神智不清。
如果是平时,顾渐不会向陌生人求助。
程希觉攫住他的肩膀撤开距离,“你胆子不小,催/情药都敢磕。”
顾渐抬起脸,无辜的如同刚出生的幼崽。
程希觉考虑了几秒,顾家的面子总是要留几分。
顶楼的江景套房常备程希觉时不时的休息,从来没有带人来过,从地下停车场到顶楼短短一分钟,顾渐像是融化了骨头,双手揪着领带,绵软无力的在程希觉身上又是连拱带蹭。
顾渐喘息声越来越重,热乎乎鼻息烘的程希觉耳后发燥,直到把人扔到床上,顾渐毫无防备的仰躺着,爪子耍赖似的攥着领带不松手。
“松开。”
程希觉被迫躬身俯视他,没什么耐心地重拍顾渐的手。
来势汹汹的药效凶猛,顾渐反应迟钝地眨眼,湿润的眼泪从泛红的眼眶滚出来,“帮帮我。”
程希觉一根一根用力掰开顾渐修白纤细的手指,从冰箱里倒了杯冰水咽下去,才说道:“把你送去医院?”
“不是……你帮我。”
顾渐在床榻上难耐地摩擦,衬衫扣子大大敞开,皮肤透着光泽诱人的鲜嫩,碾转起伏的时候水光闪烁,汗湿的莹光像潋滟的鳞片,仿佛一尾出海的美人鱼。
口袋里的手机滑出来,跌在厚重的地毯上。
程希觉眯起眼,扯起被子把顾渐潦草卷起来,“顾渐,为了协定的纯粹,我不会和你发生关系。”
顾渐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从被子里伸出腕骨漂亮凸起手腕,攥住他的衣摆,“我手机里有钱,你行行好,帮我叫个鸭。”
“叫什么?”
程希觉冷声问。
顾渐难受地蜷缩起来,乌黑的半长发卷曲潮湿黏贴冷白的脸庞,“我好像要死了,你随便找个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