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李擎为何跟母亲不亲近,这段时日仅去看望了一次,也尚不清楚李擎母亲是否看出他和李擎的关系,但那些现在看来都不重要了。李擎的话给了他信心,他们只有彼此,绝无旁人。
周引以为日子会平淡无虞地过下去,他的工作逐渐上手,待手头上的项目结束就能申请提前转正。而李擎在半个月内又开了两单,当月业绩位居前三,据说到手的工资和提成会比上月翻一番。
这些都是李擎喝醉酒回来告诉他的,他对李擎赚了多少钱向来不关心,他头疼的是李擎喝酒的频率越来越高了,酒量没练出来,借酒醉耍流氓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譬如现在,他刚把李擎扶进卧室,脱掉他身上脏兮兮的衬衣和西裤,转头进卫生间打湿一条毛巾,前后不过半分钟,刚才站都站不稳走路也要他搀扶的醉鬼,这会儿自己摸进了卫生间,熟门熟路地剥他的睡衣。
镜子映出李擎酡红的脸,和注满情欲的热切目光。李擎一手牢牢扣住他的腰,手臂青筋清晰可见,另一只手在镜子照不到、只有他能感受得到的隐秘之地流连,为非作歹的手轻易挑起他的情绪,坏事好事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同时间发生。
周引恨得牙痒痒,扭头要去咬李擎的下巴,李擎纵容他留下浅浅的牙印,随后以一个不容拒绝的吻制止了他无用的抗争。李擎的唇舌满是酒气,周引被熏得晕晕乎乎,吻到缺氧才勉强将人推开。
他恼怒地瞪了一眼李擎,李擎痴痴迷迷地看着他,眼睛发直。
毛巾盖在李擎的脸上,周引试图挡住那过分炙热的视线,他替李擎擦干净脸,在水龙头下再搓洗一遍毛巾,李擎又搂上来,毛毛刺刺的脑袋使劲拱他的脖颈,他不堪其扰,正要挣脱李擎的怀抱——
不经意看到李擎穿着白袜的双脚,李擎小腿遒劲,站着不动如钟。
周引脑海里忽然闪现许多往日不曾留意的细节,不管做得再激烈,只要李擎是站着的,就不能妄想动摇他分毫。李擎像一座山、一棵大树,像世间所有岿然不动的物事,而自己是穿梭摇摆的鱼,是飞溅的水花,他们纠缠过的地方统统成为一片汪洋。
周引脸有些红,以为将李擎剥得全身只剩一条裤衩,没想到袜子还没脱。醉不知事的李擎又在亲吻他的颈侧,含含糊糊地叫他小引小引,这个略显稚气的小名,如今只能从李擎嘴里听到。
他心软地转过身,抱住李擎的脖子,指使李擎回床上去。
李擎异常亢奋,打横抱起他直奔卧室大床,他乖巧地窝在李擎的臂弯里,眼神痴缠,姿态顺从。他心里明白,又输给了李擎一次。
这晚李擎又有聚餐,周引担心他喝得太醉,提前到楼下接人。十五分钟前李擎回了微信,说是刚散场,想来这会也该回到小区了。
周引出门后想起好友推荐的某款解酒液,见还有些时间,他溜达去附近的药店,想看看有没有得卖。
药店就在小区对面,他没找到好友说的解酒液,医师推荐给他另一款解酒软糖,他买了一整盒,付款时看到收银台上的安全套,扫了几眼没敢拿。
他拎着塑料袋,慢悠悠地进了小区。夜已深,稀稀拉拉的几颗星星悬挂在天边,这个点还在外游荡的只有野猫,草丛里适时传来几声猫叫,周引心里一动,想到或许可以买些猫粮喂小区里的流浪猫。
他打定主意,加快了脚步,转过这个草坪,就快接近他们住的那栋单元楼,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李擎的背影。
一声惨叫猝然响起,棍棒声和拳拳到肉的殴打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极为突兀。
周引蓦然变了脸色,他拐过转角,路灯映照下,前方有两人扭打在地,这不是实力相近的打斗,已经有一方完全被压制,动弹不得。而另一方高高扬起拳头,猛地砸向地面失去反抗能力的那人。
“上次白白挨了你一拳,没向公司举报你,我已经够给面子了,识相的就该滚远点,竟然敢跟到我家里来。”
“我有没有说过,看我不顺眼要么就弄死我,弄不死我就离我远点,我抓住机会一定会报复回去,刚才那一拳够吗?”
周引看见挥出拳头的那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发狠地踢地面蜷缩着的人,犹如在踢一团死物。路灯照在他的脸上,额头鲜血直流,他用手背抹了一把眼角和脸颊,手背染上淋漓的鲜血,他看了一眼,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笑容邪佞、阴鸷,像是在嘲笑地面自不量力的倒霉蛋。
周引终于看清那个人的脸庞,那是李擎。
第100章 乞怜
他慢慢走了过去,李擎看到他仅仅一愣,身上的暴戾气息很快散得无影无踪,甚至还能极其自然地冲他微笑。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笑,轻松、愉悦,额头骇人的伤口和脸上殷红的鲜血也不能减轻其半分。
周引盯着李擎的伤口,蹙起眉头,一言不发地拽他的手臂,拖着人往楼栋大门走。
李擎拍了拍周引的手背,说了句等会,他走向地上被揍得口鼻流血的那人,蹲下来,心平气和地道:“是你先动手,我才反击的,我这算正当防卫,还有你的客户没跟你签也怨不得我,该反省的是你自己。”
李擎掏出钱包抽出几张一百块,塞进那人手里,接着将人扶了起来。
转身正要走之际,挥拳带起的一阵风警醒了他,拳头堪堪擦过耳廓,他迅速反应过来,擒住那人的手臂反剪到背后,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冷声道:“滚!”
看着那人走远了,李擎回过头,换了一副面孔面对周引,笑容平和得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发生,他只不过是刚下班回来,马上要跟特地下来接他的爱人回家去,“走吧小引,出去买什么了?”
周引伸手要碰李擎的伤口,忽而想到手不干净,立马缩了回来。李擎握住他的手,宽慰道:“不碍事,伤口不深,擦破皮而已。”
“擦破皮能流那么多血?”周引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抖,他将手机解锁,打开拨号界面,却不知道要打哪个电话。
李擎箍着他的肩膀,半推半揽地带他进了楼栋,“回家擦点药就好了。”
“不行,要去医院,现在就去。”
李擎摁下电梯,不给周引啰嗦的机会,强行把人推进电梯里,堵在角落钳住他的下巴开始亲吻,丝毫不顾这是电梯,摄像头就在进门的左上方,且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周引挣脱不掉李擎,李擎身上酒气重,衬衣底下的身体滚烫偾张,他不敢用力推他,不清楚李擎全身上下还有哪里受了伤。
李擎吃准了他不会拒绝,在电梯里吻得肆无忌惮,电梯门开了也没打算放过他,半搂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家门口走。
同一层楼刚好有人出门扔垃圾,李擎收回钻进他衣服里的手,注视他的眼神仍然轻佻至极,借着掏钥匙的动作,隔着短裤囫囵地摸他的屁股,最后才从口袋里拿出大门钥匙递给他。
周引紧张得涨红了脸,他在分外窘迫羞耻的境地下用钥匙开了门,他不知道身后的邻居会拿什么样的目光看他们,是否察觉出他们关系怪异,李擎堂而皇之地将嘴唇压在他的脸颊上,大手就没离开过他的臀。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周引快气哭了,李擎不知道他的难堪,门一关,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将喝酒后的那点无赖发挥得淋漓尽致。
“怎么了小引?别担心,我没事。”李擎把他当小孩一样哄,捧着他的脸亲亲热热地吻上来,好像只要接吻,什么事都能解决,再大的问题也能糊弄过去。
周引冷着脸将人推开,“先来处理伤口。”
他搬来药箱,用棉球一点一点擦拭李擎额头和侧脸的血迹,出血止住了,他用碘伏棉棒轻轻地涂抹伤口,最后敷上一块医用纱布。
现在他做这些事已经很熟练,李擎不止一次带伤回家,他未雨绸缪,早就备上常用的消毒消炎和止痛药物,没想到全都派上了用场。
处理完伤口,周引动手解李擎的衬衣纽扣,手探进衣襟里,细致地抚摸李擎的胸膛和肩膀,眼睛检视每一寸皮肤。
检查完胸膛,他扳过李擎的身体,粗鲁地剥下衬衣,端视起李擎赤裸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