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力本来就没有恢复稳定,又被昨天的药物搅得更加紊乱,能维持人形的时间不长,需要变成原型养精蓄锐。
岑里在询问了周澈不止一次是不是真的不害怕他变成猫都得到确定回答之后,他开始放心地随心所欲地随时随地瘫成一只猫球。
“汤圆,过来。”
趴在窗边晒太阳的岑里怔了一瞬。
无论再过多久,再听到这个名字,岑里还是会下意识地感应,因为在当小汤圆的时候,是他为时不长的人生中最快乐的mofa÷*学!院…整 理时间。
它的脑袋低了一下,黑眼珠子转了一圈,才踮着缓慢的猫步走过去。
周澈永远没有办法忘记这一mofa÷*学!院…整 理幕,冬日的阳光中,他丢了七年的小猫,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日光为它镶了一层金色的晕影,勾了出圆圆的脑袋和尖尖的耳朵,是一只发光小猫,是周澈的心动小猫。
周澈表情平静,眼神也安静而沉默,只有伸出去的手有微不可察地颤抖。
岑里挪到桌上,周澈朝他摊开手掌,仿佛烙印在身体深处的肢体记忆,岑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头搁在周澈宽大温暖的掌心里。
这一刻,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
也是这样阳光很淡的冬天,周澈在看书,岑里窝在他的怀中打盹,彼时觉得再寻常不过的午后,失去之后才知道多么难得和珍贵。
也是这个瞬间,岑里才真正地把眼前这个人和七年前那个对他很好的小男孩彻底地融为一体。
无论再怎么抵抗、说服、欺骗自己,还是想念的,还是留恋的,还是想要的。
在很多个淋雨的夜晚、很多个被折磨、虐待的时刻他都会想起周澈,mofa÷*学!院…整 理周澈曾经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周澈的怀抱就是比别人安全,周澈的气息就是比别人温暖,周澈身上的气味就是比别人好闻,只是他失去了,就骗自己也不过如此。
周澈忍不住推开电脑,把它一整个抱在怀里,沉默了很久。
岑里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很快能感应到他的情绪,乖乖窝在他的肩窝里都没有动。
一人一猫就这样窝在一处睡了个长长的午觉。
醒来的时候,周澈还像小时候一样有些起床气地把脸埋在它的肚皮上蹭,好软。
岑里就下意识往他颈窝里拱拱头,相互贴着取暖。
岑里觉得在周澈身边做一只猫很轻松舒适,就一直没有变回人形。
“岑里,”周澈把他抱在怀里,用下巴贴着它的额头,问:“变回小猫你还可以说话吗?”
“……”岑里甩甩尾巴。
周澈闷闷发笑,又用脸贴它竖起来的耳朵。
岑里低低“喵”了一声。
周澈用指腹按了按它毛茸茸的耳根,使坏吹了一口气。
“!”岑里的毛都炸起来了。
周澈就收了笑,一本正经地问:“晚上吃虾饼怎么样。”
“……”岑里为了记忆中的虾饼就没有再发脾气,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蹬腿,摇尾巴,周澈的手包裹着他的粉色肉垫,自言自语喃喃:“真的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啊。”
“小汤圆都没有长大。”
岑里就抬起他漆黑的葡萄眼瞪他。
他化人形的时候是在它还是只小奶猫的年纪,所以原型就一直留在了小奶猫的形态,不会再长大。
周澈几乎无时不刻抱着他失而复得的小猫。
写作业的时候岑里枕着他的手臂睡觉,做饭的时候就让岑里趴在他的肩上张望,看小组视频会岑里也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周澈做日常的游戏任务,岑里就趴在他手臂上监督他。
周末是市集日,周澈问:“板栗要不要?”岑里晃了晃头。
周澈一手摸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点鼠标:“那种玉米?”
岑里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周澈又开始闷声笑起来。
岑里轻轻踩了他一脚。
即便已经分离了很久,但拥抱的动作和默契、记忆中的习惯仿佛早就刻在了他们的肢体里,他们是彼此童年记忆的开关,只消一个冰释前嫌的契机就可以重启儿时的时光。
临近期末是一段很长的复习周,岑里隐隐有猫冬的迹象,周澈说他怎么和小时候一样赖床。
岑里只有在吃饭的时候化成人形,认真的时候眼睛会被睁得很圆,一本正经跟他解释:“我们这个不叫睡懒觉,叫猫冬,和有些动物需要储著食物冬眠一样,是由生理构造和基因决定的。”
周澈故意不怎么上心地说:“哦,猫冬啊。”
岑里听了好像也没有很满意,腮有一点鼓起来,又爬上他的背变回了一只小猫。
周澈伸手戳了戳它的脸,又抱起来用嘴唇轻轻地碰,小猫耳朵抖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周澈没有再回宿舍,就在赖在这里守着它的小猫,睡觉也寸步不离,有时候抱着它,有时候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的小猫,心里也会变得很软很软,世界上怎么会有猫类这么温暖柔软的生灵。
而他的小猫,是所有猫类里最可爱的一只。
岑里经常睡觉醒来,一掀开眼就撞入周澈深邃的眼神中,周澈也不躲,目光坦坦荡荡,却又含着某种它不懂的隐晦和平静的偏执,它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圆乎乎的脑袋拱地。
大概是前段时间岑里的消失给周澈留下了一时无法愈合的应激反应,连睡觉也要抱着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