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男儿的雄心本就应该囊括天下,他兴致勃勃,不顾族人的劝说,毅然决然地揭竿而起——带着他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就像是所有传奇的故事一般,一支谁也没放在眼里的小队伍从洛水出发,突袭──收割──壮大!

他们似乎站在了天时地利人和里,赢得越来越多,占领的地盘越来越大。

他自立为王,而后称帝,建国北周。年号昭平。

那陪他一起征伐,几次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封侯拜相,封号武平。

慕容湮称帝那年,最后一个边境小国黎国识相地俯首称臣,黎国大皇子黎晟作为使臣,带着数不清的金银玉器,奇古珍玩,以及──黎国最尊贵的圣女,他一母同胞的妹妹,黎羽。

黎国为求和而来,圣女作为一国拥簇,前往北周,无可厚非。

但命运的玄妙往往又会毫无顾忌的降临。

又或许那不仅仅是命运。

后来的事是从很多人口中知道,比如那位总是絮絮叨叨的奶娘,还有母亲那忧郁的抹不平的眉心,又或者是他的父亲——

武平侯裴淮藏在书房抽屉里的那张画。

画上的女子眉目清冷,杳若仙人。薄薄的嘴唇微张,似有什么话要飘出唇际。

画里的人自然什么也不会说,倒是寻他来的奶娘慌慌张张地从他手中夺过画,少见的没有絮叨,折起来放到书案上,抱着不停扭着身子,伸着小短手去够画的裴確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他那年三岁,皮是皮了些,但到底聪慧,见怎么问奶娘都问不出东西来,便撒谎要如厕,趁机又跑了回去。

裴府上上下下就他一个孩子,老太太老太爷千娇万宠出来的,要什么都是一声,没有不答应的。

这图上的仙子他还没看个明白,就被奶娘打断,以他的性子,怎么能依!

奶娘找不见他,开始高呼。

裴確听到声音,跑的更快。

他熟练地踩上太师椅,拉开抽屉,拿出了那幅画——画上的仙子好看是好看,但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奶娘这么紧张!

他一只手捏着画,另一只手扶着书案的边,半趴在桌子上,伸着腿往下够——

第6章 毒妇

"裴垣!"

一声怒吼从门口传来,裴確抬头的功夫,扶着书案的手一松,身子便从书案和太师椅间滑了下去,噗通一声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道清脆的纸片撕开的声音传来,画中的仙子分成了两半,一半挂在了太师椅扶手凸起的虎头上,一半呆呆地被他攥在手心里。

断成两半的仙子自然不能再称作是仙子,更何况这一摔下来,他的屁.股疼的厉害。

地上的小人顺手把手中的半片仙子一扔,撒娇道:"父亲~"

以裴確日常撵狗斗鸡的作妖经验来看,父亲表面严厉,实际上最不会和他计较!

上次他拿着毛笔,在父亲作战的盔甲上作画,母亲阴着脸要打他屁.股,父亲却只是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我儿胆识过人!"

这次自然也一样,不过是一张小小的画而已,况且他已经摔到地上,受了惩罚,父亲自然不会再怎么对他!

可惜他的撒娇,没等来父亲的安慰——

他印象中宽厚慈爱的父亲快步走了过来,伸出右手,小心地越过自己,捡起了那半片仙子。

他甚少见父亲这种神情,明明是满脸的严肃与怔忪,眼神却悠远柔和,像一张松松的网,轻轻的笼上了画中人。

裴確抽了抽鼻子,委屈地朝父亲伸出小手,"父亲……"

那高大的男子终于将眼神从画上抽开,转向自己时,却慢慢变凉,变冷。

明明眼睛还是那双眼睛,却让人觉得,其中寒意,冰冷刺骨……

他伸出的小手在空中晃了晃,垂了下来……

男子直起身子,低头俯视地上的幼童,沉声道:"谁让你进来的?你母亲?"

裴確赶忙摇头:"不是母亲!不是母亲!垣儿自己顽皮,垣儿知道错了!"

"不是她!"

男子冷哼一声,"不是她!不是她还会是谁!

嘴里乖顺大方,背地里却连一张画都不放过!还指着一个孩子来!"

男子捏着画的手慢慢收紧,手面爆出嶙峋青筋来,"她竟连我这一点儿念想都要毁掉!"

裴確见状不好,早就悄悄地扶着太师椅的腿站了起来,他正要蹑手蹑脚地溜出去。

躲到母亲身后——不!母亲怀着妹妹,太累了,动作也不方便!还是去找祖母!祖母最疼他了!

"毒妇!"

裴確正要溜出去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是年幼,不明白毒妇是什么,可也正因为是小孩子,才更能体会话中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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