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信号差的对讲机音质,模糊难辨的声音在硫克耳边嘈杂成一团。
“进别人家前请先敲门好吗,”硫克捂住隐隐作痛的耳膜,抱怨道,“我又不是五条悟,没有那么强力的精神力来应付你,那个,Jokul小姐?”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硫克:呵,区区三个暗投,我已经心如止水。]
[kp:那你很勇嘛,三个要不要把你灭口的骰子都能这么淡定。]
[硫克:???灭口???]
“我…不是……Jo、乔库儿,”声音连贯起来,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是她的姐姐,我叫张月。”
“张月?”硫克愕然,“你是中国人?”
硫克眼前逐渐出现一个一米二左右的女孩,皮肤质感粗糙,明明看起来不超过十岁却比硫克还要糙,她头上左右两边有用红绳扎着的羊角辫,穿着上世纪才有的粗布衣服,红色上衣裁剪得当,但看上去被用力洗过很多次,有不少地方掉色磨损,土色裤子就没有上衣完好,膝盖附近打了不少补丁。
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贫穷小丫头。
张月站在硫克面前,点头:“我家在土墩子,小石头村,门前有两棵枣树。”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里的土墩子哪里的小石村啊……”硫克蹲下来,跟张月平视,“话说,小月你为什么在这里,要我把你带回家吗,别看我这样,跟你也是同乡哦,可以叫我刘克。”
“我知道,”张月黑黢黢的眼睛直视着硫克,“我还知道你的名字都是假的,现在还在心里编更多的假话,阿娘说过,说谎的人不一定是坏人,但撒谎成性的人一定不是好人。”
硫克干笑:“哈哈哈,你阿娘还真有智慧,之后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
“阿娘已经死掉了,”张月眉毛耸搭下来,“我在这里……也是因为我死掉了。”
硫克没有质疑,而是进一步询问:“……可以告诉我详情吗?”
张月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好人,所以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事,我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妹妹不能过来直接跟你交谈,所以是我来了。”
硫克:“是有什么要传达给我的吗?”
“乔库儿说,你的同伴做出了非常、非常、非常坏的事情,”张月的词库相当匮乏,一连说了三个“非常”强调事情的严重性,“乔库儿要杀死他,请你把他从地下带到地面的雪地上,然后……”
“然后就那样被冻死吗,像晴人那样?”硫克直接坐在地上,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本来你作为一个小孩子将‘杀死’挂在嘴边就足够诡异了,还要我亲手将同伴送上死路,按照你们的逻辑,害人者偿命,我是不是在事后也会被一起冻死?”
“……”张月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不会的,乔库儿在执行天罚的时候,作为辅助人你是不会有任何罪过的,需要被惩罚的只有你的同伴——艾利斯·弗拉明戈一个人。”
“天罚”。
真敢说啊。
[硫克:……]
[硫克:怎么说呢,她说出是艾利斯的时候,我居然一点都不惊讶。]
[kp:哦?]
[硫克:他的“博爱主义”可是相当惊人的啊,艾利斯的话,即使把全人类做成骨灰钻石收藏起来也会笑着说自己在拯救人类。]
[kp:嘛,毕竟他平常用意识体比较多,对人类的实感不强。]
“小姑娘,”硫克没有立刻反驳自己同伴是清白的,作为同伴,他对自己身边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再了解不过了,于是他从另一边下手,“你是警察吗?”
“警、察?”张月表情迷茫,“是官府的人吗?”
硫克:“可以这么理解。”
张月摇了摇头:“我不是。”
“那你是官家小姐?还是别的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硫克更换了一种张月更容易理解的说法,明知故问。
张月继续摇头:“我住在村子里,不是小姐,也没有钱。”
在张月朴素的观念当中,大人物都是住在城里的有钱人。
“那你凭什么跟Jokul判定一个人的生死,”硫克板起脸,一直嬉皮笑脸的人突然没有表情是给人一种严肃到苛刻的压迫感,“就算真的有人做了糟糕的坏事,真的有人被杀了,你们凭什么对那个人下杀手?给自己的杀人行为冠名‘天罚’就真以为自己能代表老天爷了吗,小姑娘?”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硫克:踩雷了……?]
[kp:把问号给我收回去。]
“乔库儿就是天老爷!”张月抓着自己衣角,恶狠狠地瞪着硫克,这是她最像个普通小姑娘的时候,“乔库儿没有错,错的是起了坏心思杀人的家伙!他们……”
“它们都该死。”
情绪酝酿到极致,张月反而冷静下来,她的双眼空洞而呆滞,似乎看到了硫克无法看见的某种可怖场景。
“乔库儿救了大家,你也是被乔库儿救下来的,”张月看硫克就像在看一只白眼狼,“没有乔库儿的话,大家都会白白死掉,乔库儿没有办法救我跟阿娘,但她救了你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