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p:维苏剩余san=67]
一股莫名的恶心反胃感击中了维苏,三只眼球的存在宣示了前台非常人的身份。
“我是维苏,来交货的。”维苏避开前台眼睛,把装着狐狸的笼子往桌上一拍,笼子里的狐狸咬着自己尾巴,别说挣扎了连一声呜咽都没发出来。
笑容温和的青年点了点头:“好的,正在为你转接——‘贪婪’。”
维苏:“?”
青年话音刚落,从楼上下来一个穿白大褂的黑发青年,他神情倦怠眼睛下挂着黑眼圈,摸着扶梯下来,途中还不停地打哈欠。
“唉,这个点找我真是够了……”青年拨了拨自己头发,站在维苏面前,低头,“你就是维苏吗,我发布委托的时候听人说过你比较矮……但没想到会这么矮。”
维苏嘴角抽搐,脑门上的青筋也在抽抽,如果不是记得自己的报酬还要从这个人手上拿,他现在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维苏:“我记得跟我交接的人不长你这样。”
“我是不是忘记自我介绍了?”青年来到前台,看了两眼狐狸,“我是迪亚,经营一家研究所过活,你的委托是我发布的,不过跟你在外界交接的是我的代理人。”
维苏瘪了瘪嘴:“哦,那你验完货就赶紧结账吧,我赶时间。”
“在这里就不需要担心时间流逝太快了,”迪亚好心提醒维苏,“这里跟外面的时间流速正常比是1000:1,你在这里待个一千天,外面也只会过去一天。”
“真的假的?”维苏震惊看向前台,“不是说在雪山最多待30天吗?”
前台青年温和道:“‘雪山’是这么规定的,因为她只能让人类在雪山维持30天的生命活动,超过30天,人类会因为受到污染走向非人的极端,到那时,人类将无法维持自身的形体。”
“污染?”维苏挠了挠脑袋。
“不知道吗,”迪亚挑眉,“这座雪山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它的规定也并不是出于个人的意愿,只是出于必要性。”
“它出现是为了镇压某些不方便公开的存在,那些东西拥有精神上的传染性,目视、耳听、触碰都会导致人类被那些存在污染为类似的、非人的怪物,”迪亚说到一半嘲讽地笑了,“但即使是拼命地镇压又有什么用呢,在雪山待过30天,人类还是会被转化成怪物,所以它就只能在30天之前将进入雪山的人类清除。”
“等等等等,不是说30天后人类才会变成怪物吗?在那之前把人送出去不就行了?”维苏问道。
“答案很简单,在人类进入雪山的那一刻,他们或多或少地就沾染上了污染,而污染不会随着时间流逝从人体内消失,就算放出去,他们迟早也会变成丑陋不堪的模样,”迪亚叹气,“善心大发的‘雪山’当然不会看着他们跑出去传播污染、造成其他人的伤亡,于是他们就都得死在雪山上。”
初次接收到这种真相,维苏一时愣住了。
“但,”维苏皱眉道,“有人曾经离开过雪山,活着离开的。”
“是吗,我还以为那是谣言呢,”迪亚耸了耸肩,看起来不怎么惊讶,看向前台,“听说这座雪山会给某些人离开雪山的‘许可’,但我在雪山待这么久,还从没见过那些人。”
前台青年笑容和煦,说出的话却分外无情:“你不需要离开雪山,贪婪。”
贪婪·迪亚:“用七大罪来称呼我也太过分了吧,我罪不至此好吗?”
青年脸上的笑容像是焊死一样,毫无变化。
迪亚无所谓地拎起狐狸笼子,手上的分量让他一不小心差点被把笼子摔在地上,两只手一起才勉强拎起狐狸,坚持不到三秒,就把笼子跟狐狸放在地上。
维苏:现在的研究所所长都这么虚的吗?
“这是约好的报酬。”迪亚打开笼子,抓住狐狸后颈,狐狸安静乖巧得仿佛是只假狐狸,迪亚很顺利就将狐狸爪子上的金环撸了下来,然后丢给维苏。
维苏拿着手上轻飘飘的金环:“我记得我们约好的报酬不是一个不到10克的金环。”
“对,但是要拿到那些钱,你得离开雪山,然后找家瑞士银行,报出‘迪亚’两个字,”迪亚不介意维苏的质问,“这个金环是我从‘雪山’的意识上提取出来的部分,我不知道它是如何从虚无缥缈的意识变成金属的,但我曾经实验过,这玩意儿对‘雪山’拥有不小的杀伤力,你可以找机会用它离开雪山,如果你能找到更多,说不定可以把‘雪山’杀了。”
维苏:“金环不是你做出来的吗,你为什么不杀了‘雪山’离开呢?”
“当然是因为我不想离开啊,”迪亚提了提地上的笼子,腰弯成一只虾子,“我、在这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实验素材、还有得天独厚的实验环境、还能给研究员提供高水平的研究条件,有、什么、好离开的……”
迪亚辛苦地提起装狐狸的笼子,往楼梯慢慢挪过去。
“你不怕我杀了‘雪山’吗?”维苏想了想,问了一句。
“唔,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但……这么说吧,”迪亚放下笼子歇歇气,“假设你能跟一支武装完全体的30人美国士兵等价,那么雪山就是放大到巨熊级别的蜂巢,你不知道蜂后在哪儿,你只能在巨大的雪原版蜂巢里玩roguelike,你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蛇还是蜜獾,野猪还是棕熊,最后只能在无尽的攻击中弹尽粮绝,哦,对了,顺便一提,这些只是我的比喻,真实情况绝对比那些动物可怕得多。”
维苏懂了,迪亚虽然给了他能够伤害到雪山的东西,但却完全不认为他能搞死雪山。
迪亚在小看他。
[kp:人家说了没有轻视你。]
“那么有人成功用这东西离开过雪山吗?”维苏看着迪亚摇晃的背影问。
“有是有,泰晤士报还曾报道过那个幸运的杀人鬼,”迪亚的声音从楼梯尽头传来,“嘛,出去的门票我给了,不过你身上沾到的污染我无能为力,请你自己想办法吧~”
维苏立刻想到了那个全身溃烂生不如死的家伙。
霎时间毛骨悚然,维苏飞快追上去:“你就这么坑人——”
二楼走廊空无一人,精致的壁灯静静发散光芒,却没有狐狸跟迪亚的身影。
维苏走回一楼,询问前台:“迪亚去哪儿了?”
前台礼貌回答:“贪婪回去了他的研究所。”
“研究所在哪儿?”维苏又问。
“这是客人的隐私。”前台微笑道。
维苏垮着脸:“那你为什么叫他‘贪婪’?”
“因为迪亚是我见过最贪得无厌、欲求无边的人类,”前台大大方方地回答道,“没有人会比他更适合诠释‘贪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