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只要休假便会过来家里,有时候同我爸妈聊聊天,有时也会关注我的功课,甚至还去把我们学校周围常常骚扰我的小流氓教训了一顿。”
荣夕惕一想,的确是有很长时间荣归都不怎么来看他了,偶尔回来都是匆匆忙忙的,尤其是后来爷爷去世了,更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见过他。
“再然后,他就退伍了,和易家哥哥一起建了保安公司,那时候我爸爸的公司和另一个公司争一块地皮,开罪了当地的地头蛇,他们当时放出话来要找我麻烦。当时父母着急的不行,情急之下求助了阿归。他安抚了我父母,并保证将由自己亲自负责我的安全。
你们住的小区相对安全,家里便琢磨着给我买了你们的楼上。那段时间我一直同你们一起。白天他便带我去保安公司,顺便教我一些防身术,直到后来我父母摆平了那地头蛇。
“其实那天早上你生气独自骑车走后,我便觉得你们两有些不对劲,荣归对你太好了,那已经越过了一个小叔对待侄子的距离。”赵茜瑶说完笑了笑“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天他其实一直开车跟在你身后,只为给你送那件外套。”
“当然那时候我只是怀疑,而我真正确定你们关系不普通是在那年冬至。我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喜欢那必然是要争取一下的,所以我准备在那天表白,所以我准备好饺子,可不巧的是,你也给他送来了羊肉汤,然后,我,我看见你们接吻了……当时我太吃惊了,但是后来一想,一切好像又都合理了。我很难过,可我还是很喜欢他。”
荣夕惕听完喝了一大口咖啡,原来从另一个角度看属于那个人的过去,那些普通的日子里竟藏着那么多的难以言说的故事。
“他最后执行任务这一次,我也在现场。”
荣夕惕喝咖啡的手一顿,他抬起头来看着赵茜瑶。
“那时候,他负责保护前来参加国际的大鳄,会议进行了很多天,最后终于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举办方在宴厅举行了聚会,邀请了各界名流,我当时也受邀参加。然而,在宴会进行到中间时,一声枪声打破了平静,荣归匆忙护送着那位大鳄离开,却没想到,他们逃跑途中,一个人推着餐车朝他们冲了过来,阿归当时便意识到了不对,他冲了过去,一脚踢晕了那服务员,打开餐盖,里面果然是一包炸药。
荣归连忙提了起来往外跑,我当时也在场,看到就慌了,也跟着跑了出去,我记得在炸弹爆炸的最后一刻,他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别过去,我想这也是他醒过来还记得我的原因。可我竟以此为契机,接近他,甚至欺骗他和我订婚。”
荣夕惕听到这儿,鼻梁一酸,眼眶有些红了,他举起咖啡杯,一口气喝完
“他是在你离开一年后恢复记忆的,当时他很痛苦,要和我解除婚约,可是那时候,我……我们家资金遇到周转难题,我父亲四处求人,喝酒应酬,后来终于撑不住了,中风住进了医院。”
“当时胥老爷子是我们家唯一的资金来源,胥老爷子听完他说的话,只是平静道:如果他解除婚约,胥家便立刻断了赵家的资金注入。”
“我当时知道了,我求他,求他不要和我解除婚约,就当,就当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赵茜瑶道“我知道我很卑鄙,我用一个死人拴住他,我知道我哥哥肯定会怪我的,可我真的无路可走。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归哥哥,其实他一直在找你,即使他失去记忆也一样,仿佛你是他刻进骨子里人,只要提到你,他就反射性爱你,我很羡慕,不知道是羡慕你还是羡慕他”
“现在我知道,我哥哥说的是对的,爱真的很难,无论是给予还是得到。”赵茜瑶说完眼泪便掉了下来,荣夕惕抽出张纸巾递给他。
“小夕,我真的很对不起,那时候,你那么难,还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想用不入流的手段去抢走他,成为了一个伤害你的刽子手,我真的,真的太对不起了。而今,我已经和他正式解除了婚约,以后,祝你们幸福。”赵茜瑶站起身,忽的笑了一下,美人落泪,周围的花都黯淡了几分
“……”
荣夕惕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直到夕阳抬起了头,李煜川坐在了他面前。
荣夕惕眼泪拼命往外涌,然后说出了第一句话“小川,这些年,是不是因为我太胆小,伤了两个人”
李煜川抹去他的眼泪,然后把他抱进怀里“不是,不过小夕,如果你仍然没有放下,那就勇敢一点,这么些年来,你们两都太累了。”
荣夕惕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李煜川身后迎着夕阳热情洋溢的蔷薇花,半晌后他低声道“好”
荣夕惕推开厨房的门走了进去,大伯母见他进来了,赶紧热情的让他过去尝尝青团好不好吃。
荣夕惕瞬间便被这软糯的口感征服了,连连点头,大伯母伸手摸摸他的头“大伯母,我能去给小叔送些吗?”
“好的呀,我正想让你大伯去呢,那这个活儿大伯母就委托给你了吧”大伯母笑眯眯道
荣夕惕敲响了荣归的房间门时,里面便传出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进来吧”
荣夕惕推门进去,就看到荣归正穿着睡衣从床上坐了起来,脸颊通红。他忙上前去扶住荣归,伸手往他额头上摸了一下,瞬间吓了一跳“小叔,你发烧了?”
“嗯,没事”荣归摆摆手“我躺躺就好了”
“躺什么躺”荣夕惕气哼哼上前拉住他的手“起来和我去看医生”
“我不想去”荣归因为高烧,眼眶都湿漉漉的,看荣夕惕的目光显得可怜巴巴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太晚了,有点麻烦别人,要不你先给我找点退烧药,要是吃完高烧不退再去医院好不好?”荣归道。
荣夕惕点点头,像是勉强被说服了,然后才轻声回了个好,然后便从医药箱里找出两片退烧药,又找了片退烧贴给荣归用上,又跑出去,回来以后还抱了瓶白酒过来准备稀释一下当酒精用时,手臂便被荣归一把拉住了“好了,不忙了,陪我说说话!”
荣夕惕停了下来,好半晌才轻声道“好”
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两人又不知要说些什么了,荣夕惕慢慢把自己的手指一个一个和荣归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紧紧的握住了。荣归看着他的小动作,笑了一下,轻轻把人往怀里拉了拉,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头“好了好了,宝宝”
荣夕惕听见那个昵称,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