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十来天都给你服用红景天了,问题应该不大,不是还有严策吗。”
简越脑海里窜过很多回忆,“就因为我一句想看冰川吗。”
“严策也想。”严策把对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想着在九十之前,我们还能无所顾忌六十年。”
“那如果我们活不到九十呢,万一只能到六十呢。”
“那也没关系,至少短暂的人生里,三十而遇的我们已经是对方的二分之一了。”
第75章 C-74
两天后,严策把那辆川崎留在了一个关谣所在边陲城市,他们从当地的集市上买够物资后,隔天就换开上了一辆吉普,准备穿蜀进藏。
在康定歇脚这一晚,两人在一家旅馆里痛痛快快的做了几回,从古镇出发有一周多了,他们风餐露宿的,也睡过帐篷,但性事就没怎么能好好做过,严策显然有些难以克制自己。
做完后已是大半夜的,简越又叨叨着去吃夜宵,奈何当地的夜市不像南方那样会开张到天亮。
严策只能带着他走街串巷的找东西吃,最后终于找着了一家对胃的烧烤摊子。
他们坐在油得发亮的木桌前,用一次性杯子喝着啤酒,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散发着麻椒的辣香。
严策以前几乎没吃过这些东西,但跟简越在一起后,什么夜市地摊都成了经常光顾的场所。
“小心烫嘴。”严策端着一碗白粥放到简越面前,“来吃点粥。”
简越瘪嘴,“吃粥就吃不下肉了。”
“吃点没事的。”严策抽了纸巾给对方擦了鼻尖上的辣椒籽,“越越好像只小猪。”
“才不是。”简越大口嚼着肉,“我饿了而已。”
严策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在家的时候要追着赶着才肯多吃点,到这里就这么乖?”
“那不一样。”
“那越越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就是不一样嘛。”简越说话拖着尾音,“反正严策又不喜欢我。”
严策正喝着酒差点呛到,“那越越给我说说,严策怎么又不喜欢你了。”
简越指着自己的脸,“变黑了,严策不喜欢了。”
“没有黑,还是漂亮的。”严策也拿起串子开始大朵快颐,“像小白桃。”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稀罕亲了……”
简越的情绪化好了以后,总是有事没事的编排着一些有的没的来招惹严策,到最后要么就是禁不住对方的哄,要么就是赖皮假哭,严策倒也觉得这样的生活颇有滋味。
凌晨三点半,在康定城内折多河的桥上,两个带着酒气味的年轻男人,踩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影上,毫无节奏和步法的跳起了华尔兹。
期间,一名穿着民族服饰的老者踩着醉醺醺的步子从桥上走过,他手里拿着一瓶大乌苏,嘴里高声大唱着那首经久流传的《康定情歌》: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月亮弯弯康定溜溜的城哟,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聚,一首老歌献给你……”
…………
第二天上午,两人从康定出发,当天下午就到了318川藏线的第一站,世界最高城——甘孜州理塘县。
理塘是第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故乡,仓央嘉措恰好是严策最喜欢的诗人,在许多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严策经常会让简越坐在他大腿上,然后自己捧着仓央嘉措的诗集,一句一句的读给对方听。
两人当晚入住了当地的虫草大酒店,这也是理塘最好的酒店。
夜半的时候,简越果然起了点高原反应,整脸白得像纸,要吐不吐的,只能对着氧气瓶大口大口的吸,严策怕他熬不过夜,连忙送去了当地的医院。
第二天早上,简越的状态已经好多了,但严策还在睡梦中。
巴掌大的病床上睡两个人实在有些拥挤,严策有一只腿整夜都是垂落在床外的。
严策睡得很浅,简越一个轻吻他就睁开了眼。
简越又亲了一口,低声道:“好可惜。”
“越越早。”严策也回吻,干哑着嗓子问,“怎么可惜了?”
“好不容易住上大酒店,结果来医院挤病床了。”
“没关系的。”严策用手测了测对方的体温,“还难受得厉害吗?”
简越摇了摇头,“好多了,已经适应了,今天可以照常继续的。”
出行在外,他们越来越能感受到,每一次平淡的交流,每一次眼神的交锋,都能胜过以往生活里那些热烈相爱的话语。
离开医院后,两人回了酒店重新整装待发,中午的时候他们到达了千户藏寨,换上了做工精良的藏装。
午后他们又登上了东山,一眼俯瞰了这个“东毗雅江,南邻稻城,西接巴塘,北连白玉”的天空之城理塘。
荒凉的藏地和原始森林密布的川蜀在这里交汇出高山草原,是信仰之地的绿洲之一。
起风了。
简越将手中的隆达用力一扬,五颜六色的隆达随着风漫天飞舞,两人双手合十,紧闭着眼,各自许下了真诚的祈愿。
傍晚,两人来到理塘外的格聂镇上,上了格聂神山。
在山上的一川平地上,他们看到高原的眼睛——格聂之眼,那是一个巨大的洼地,不过这个季节水已经干涸了,有些遗憾不能看到这神地的一汪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