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越一手拿着手机打灯,一手捧着严策的手记本,轻念:
“那时候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在深夜饮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北岛,《波兰来客》。”
诗音落,两人对着长空各自暗暗吁了一口气,陷入无限遐想。
简越抱着那本手记,突然对身边人说:“严策,你这个人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浪漫呐。”简越又叹了一口气,“可惜是我一个人的。”
严策失声一笑,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越越看得懂我,才是那个懂浪漫的人。”
…………
第二天他们看过了海子山下的姊妹湖,紧接着到了金沙江畔的巴塘县,停留了一天后,他们的车子穿过金沙江大桥,正式进去了西藏地界。
穿过澜沧江大峡谷后所经之地都是盘山公路居多,一眼望去都是险峻的山峰和路段。
到达东达山垭口时,他们恰好赶上了一场日出,并实现了第一次在日出时共舞。
再即将抵达拉萨之前,他们在林芝赶了一场色彩的盛宴。
看多了一路的山川雪原荒漠,林芝的一切都在更新着他们的视觉信息。
雄伟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两岸是深沉的红,南迦巴瓦峰在云层掩面中尽显羞色,橙红金光的鲁朗林海让人目不暇接,尼洋河水从幽蓝渐至碧绿,两岸的植株亦从幽绿色过渡到金黄……
秋意正浓的林芝是一副壮阔浓调的高原油画,犷潇秀美得可以让人呼吸凝滞。
而到达拉萨是在离开林芝的两天后,途中他们在巴松措停留了一天,在看尽了绿色的高原湖泊后,他们才流连忘返的点火启程。
当两人来到阔世神作布达拉宫下,他们才明白了何为信念的神圣。
他们本把这里当做终点,可当他们到了这个日光城时,却感觉这一切都是起点。
蔚蓝的天吹淡了一朵朵化开的云,他们坐在布达拉宫前的广场上久久都难以缓过神来。
严策回脸,突然问道:“越越,你还记得我们刚刚到理塘那会,在千户藏寨的仓央嘉措博物馆里,我给你念的那首诗是什么吗。”
“记得。”
简越用那双收纳了万千山水的眼睛回望着严策,一字一句念道:
“住进布达拉,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可能……嗯,又要那啥啥了哈哈哈
第77章 C-76
时间一晃过了一年。
去年今日严策和简越刚刚离开拉萨不久,随后去了纳木错和羊卓雍措,一览高原静远后,他们做出了更为重要的决定,那便是继续出发。
这一年里,他们先是走遍了新疆,在伊犁留下了一段刻苦铭心生死相扶的回忆;半月后他们往东走,在青海湖边上又跳了一支舞;紧接着修整了几天,他们又去了河西走廊的最西端,看了半世敦煌的悠久。
这一年春节,他们是在呼和浩特度过的,开春时,他们在一望无际的锡林郭勒大草原上纵情骋马,漫地芳草和天际线的完美缝合,让他们忘却了时间的规则。
离开内蒙古后,他们直往南下将大半个中国走遍后,在一个仲夏夜里,他们坐上飞机,飞往了美洲。
在南美洲的大陆尽头,他们如愿看到了电影里的伊瓜苏瀑布,严策用手机录下了水流的声音,以此证明了时间是有声的。
里约热内卢的一切都是狂热的,他们在沙滩上肆意奔跑,就此丢掉了和海水的怨仇;南美洲的最后一站,他们选择了秘鲁,去看了严策手记里憧憬过的马丘比丘。
随后,他们又飞往了严策曾经待过三年的澳大利亚,在那里修养了半个月后又直飞北美,严策在加拿大的梦莲湖边上跟一名当地人借了一把小提琴,为他最心爱之人演奏了一曲埃尔加的《爱的致意》……
今日再次入秋时,他们人已经站在了欧洲中陆上。
瑞士曾经是他们打算再次举办婚礼的地点,然而简越没想到的是,他们确实真的来到了这里,却并不是因为婚礼而来。
苏黎世作为瑞士最大的城市,同时是欧洲最富有的城市,这里的风情万种让简越一时半会分不清梦与现实。
他们在苏黎世湖边喂海鸥,在班霍夫大街体验了一把花钱如流水,在小夏戴克首次体验了滑翔,在苏黎世大教堂外,一个乡土乐队为他们的摩登舞奏起了乐章……
严策在苏黎世中城外包了一座别院,他们打算就此停留一段时间,大概是两三月。
简越平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直言道:“严策,走了那么多地方,我总感觉这里是终点了。”
“越越为什么这么说。”严策侧躺着,一只手支着脸看着对方。
“不知道,感觉,到这里就想休息了,走不动了。”简越翻身凑到了对方面前,“严策,过阵子我们回家吧。”
严策想都没想直答:“好,回家。”
“那严策想回哪个家。”简越指腹按着对方下巴上的胡渣,“我们要不要回去工作。”
“越越想上班了?”严策把两人的距离拉近,“还是说,想给严策打工了?”
简越把对方的手从里腰上带到月匈上,“不上班没有钱啊,严总。”
“是哦,再不上班就要花老板娘的七十二万存折了。”严策大力揉了一把那令人梦牵萦绕的白团,“我们简大审计师要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