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襁褓里突然有了动静,一只粉白小拳头举了出来,随后五根细细短短的指头张开,在空中捞来捞去。
很快就捞到了几缕墨发,但那小手不知道,仍晃来晃去,把发丝越缠越紧。
舒蕊眼珠跟着那小手转动,她很想再近点看,可眼皮好沉。
封天靳阖着眼皮神情疲惫,他被小崽子扯着头发,很是不想理,却又不得不坐正身子。
小崽子尿了。
换了尿布,小崽子又开始嚎。
他赶紧用手捂嘴,旋即又察觉不对,于是曲着指背给小崽子吮。
小崽子吮了会儿,又开始嚎,他把指头拿开,又凑近,崽子吮,然后再嚎,如此反复几次后,小崽子终于嚎得停不下来。
封天靳没办法,只好抱着崽子走到榻边,轻轻掀开被子一角,把崽子塞了过去。
很快,那小崽子便狼吞虎咽起来,看得他连连咽口水。
眼看崽子吃着吃着又要皱眉红脸,他赶紧把崽子换到另一边。
这一次,崽子不嚎了,打了一个奶嗝后便香甜的睡了过去。
他抱着崽子给兔子掖好被角,随即又恢复到最初的姿势,倚着床柱假寐。
崽子睡到了第二日,几乎和兔子同一时间醒来。
封天靳把崽子放到兔子眼前,趁兔子看小崽子的时候,他专注的看兔子。
兔子那双眼睛好看极了,眸光温柔似水,若他也能被这样的眸光注视,他——
正想着,兔子的视线突然移到他脸上。
“大牛哥,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封天靳哪里还敢让兔子再经历一次这样的劫难,他故作木楞地摇头。
舒蕊让男子把宝宝放到她身旁,随后虚弱地伸出细白胳膊,柔声开口:“他不是你的孩子,是我的。”
说话同时,她的手臂也已伸到男子面前,她微颤着指尖,继续道:“大牛哥,让我看看你的脸。”
她的指尖只差一点就能碰到男子脸上的面具,但男子踌躇着移开了一点距离。
舒蕊伸直的手臂微僵,眸光慢慢降了温度。
就在这时,男子似下了什么决定,主动把脸贴到她的指腹下,旋即解开了固定面具的铁扣。
面具缓缓揭开一角,露出额头一片异于常人的肤色,那上面皮肤严重损毁,瘢痕增生,一看便是被火烧过。
随后面具下滑,没有看到眉毛,本该是眉毛的地方全是藕色瘢痕,紧接着她便看到一只翻着红色眼肉眼球突出的恐怖眼睛,她下意识顿住手指,闭了一下眼睛。
再睁眼时,男子难堪的垂下了头,面具也滑到了鼻梁以下。
然而本该是鼻梁的地方却没有鼻子,下端只剩两个鼻孔,看到这舒蕊已经彻底打消疑心,就算没有看到嘴,舒蕊也明白了这是一张被火毁得面目全非的脸。
男子不是封天靳。
昨日是她的错觉。
此刻,在她的注视下,男子难堪至极却又不敢把面具戴上,只敢抬起一只胳膊虚虚地挡脸。
再这样盯着看下去,便是对人极度的不尊重了。
舒蕊把那冰凉的铁质面具给男子重新戴上,随即柔声说:“谢谢你,大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