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舒蕊起得比小镇上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晚,她没醒,也没人来拍门。
自从生完宝宝后,她的睡眠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除了偶尔做噩梦时睡不好,其他时候都睡得挺香,一觉到天亮。
今日更是睡到了天光大亮。
所以,当她推开堂屋门,看到院中阿婆和另外两名老婆婆发绿的手时,她还有些发懵。
“丫头醒啦?先吃点早食,吃完了就过来洗头。”
梁老太指着一盆绿油油的黏稠液体,道:“这是用槿柳叶子搓出来的洗头水,据说啊西施的头发就是这么洗的。”
舒蕊恍然清醒,今日是七夕,也是……也是和阿牛哥成亲的日子。
吃了东西又洗好头发,梁老太和她两个老姐妹儿就开始替舒蕊梳妆打扮。
旁边的老宅里,封天靳连着两夜激动得一宿没睡,直到今日天蒙蒙亮,才终于熬不住抱着崽子睡了,结果刚闭眼没一会儿,崽子醒了,饿的。
于是,他闭着眼睛去挤羊奶,喂完崽子又倒头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拖他崽子,他猛地伸手去擒人。
“哥、哥,别打呀,是我,我是十七。”
小胖子压低了声音喊,虽然他现在已经不胖了,嗓音也脱离了老鸭嗓,但在封天靳面前他还是爱撒娇。
封天靳揉了揉太阳穴,睁眼便看到床榻边杵着三个人,一个是想偷崽子的表弟,一个是欲言又止的沈少斌,还有一个——
“谁让你来的?!”
段铭昊听到封天靳的声音也很震惊,但确定是封天靳本人后,他赶紧问话:“你那个书童呢?”
封天靳手上动作滞住,他冷冷盯着少年,一字一顿道:“他死了。”
“死了…死了……”段铭昊打听不到任何关于书童的信息,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心底仍旧不愿相信。
“怎么会死了呢…我明明给他戴了护心镜,还给了他最好的伤药和解毒药!”
“……怪我,我该把护甲也给他的,说不定——”
十七赶紧捂住段铭昊的嘴,“你小子说什么呢,我哥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书童那叫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多爷们儿啊,你伤心个屁。”
段铭昊在封天靳这里听到了确切消息,便无心再留。
他转身要走,却看到沈少斌憋笑的表情,顿时从难过瞬间拔为火冒三丈。
“你们都不在乎他的死活,都欺负他,他却为了他甘愿赴汤蹈火,你居然还想笑!你到底有没有心!”
沈少斌知道真相,但他憋了一路,刚刚看到少年情伤的样子确实忍不住想笑,这会儿被少年指着骂,就笑不出来了。
关他什么事?
他又没欺负书童,还被书童抓了脖子,就笑笑也不行?
“行了行了,段小公子,想问什么也已经问到了,你是留下来吃喜酒闹洞房呢,还是…走啊?”
提到这,段铭昊突然又不想走了,“哼,我倒要看看能让堂堂镇北王纡尊降贵去骗的女子,是不是长有三头六臂。”
“段小公子,你这是要砸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