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林不忘一旁沉默不言的仇承弘交代道,随后也就朝书房外走去了。
仇承弘听到书房外传来一声关门声后,身子不易察觉的动了一动,随后便又是沉默。
奚元魁脸色黑沉,坐在塌上,看着站在前面的仇承弘冷冷地哼了一声后,呵斥道:“本相这几日尽心竭力,为巩固你那太子之位,一直想办法对付着那仇龙辞,你却是趁此机会与裴国公的公子走得如此近?”
仇承弘听到这呵斥声,熟练的便在奚元魁面前跪了下来,“孙儿有错。”
但仇承弘面上闪过不解,纵使又是拿他那九皇叔说事,可是裴景林站在他这边,对他不是很好吗?为何要生如此大的气?
奚元魁见人跪下之后,脸色稍有缓和,眼中还隐有得意,嘴上语气也温和了些,“承弘,你不信外公能够助你拿到这皇位是不是?”
仇承弘心里一抖,略一犹豫之下摇了摇头,“不是,外公想多了。”
“裴国公是何许人物?从不站队的百年世家,开国元臣,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便站在你这头?深思之后,或又是阴谋。”奚元魁眯了眯眼,旋即说道。
仇承弘身子晃了晃,怎么可能,师哥怎么会在他身上使阴谋?
奚元魁见仇承弘面色松动,趁势追击道:“你该知道外公不会骗你的,你与裴景林这一时来往就当一时云烟吧,与裴景林断了关系,不要再有何往来了,本相便不说你些什么了。”
仇承弘垂在身侧的手在听见这话时,忽的攥紧,同他师哥断了关系?为何要这样?
“外公,裴公子对我很是照顾,我与裴公子关系也很密切,我不信他是这样的人。”无言的抗争。
这是第一次对奚元魁说出的话表示质疑与拒绝,但仇承弘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不适,甚至隐约觉得心头一直压着的东西似乎在一点点的的瓦解一样。
奚元魁显然没有想到他一直养着的仇承弘竟然会这样反抗,面色先是一滞,后勃然大怒,狠狠的拍了一下棋桌,黑白棋子被震得都纷纷往上弹了弹,才又洛了回去,只不过这棋已经乱了。
“你、你翅膀硬了?竟学会忤逆我了?”奚元魁上气不接下气,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一手虚虚的指着仇承弘,一副被气到极致的模样。
仇承弘没有动,只是头垂得很低,这是无声的坚持。
他不明白,为何他的外公连他身边有个亲密一点的人都不许有?
奚元魁见仇承弘对他如此生气的模样,还没有一点反应,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直接站起了身来,“去!给我面壁思过去,晚膳也别用了,两个时辰后再出来!”
仇承弘脸色如常,听到这话径直起了身,朝书房里一处隐秘的角落走去,走到那处暗门面前,仇承弘迟疑了一瞬。
第95章 觉出不对劲来
以往若是被奚元魁罚进暗房受罚,他都是心甘情愿,不带一丝畏惧的,也没有起任何质疑的心思,但他这会儿却破天荒的站在这暗房前有点踌躇。
说的为他好都是真的吗?
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让仇承弘有些惊慌,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想,还来不及抓住,身体倒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按了机关,那处暗房的门开了,露出里头那个人黑黝黝的山洞似的房间来。
仇承弘垂了垂眸子,抬脚走了进去,嘴边带着一丝苦笑,他许是太久没进这暗房了,或是裴景林待在他身边太久,让他对黑暗已经无所适从了。
走进去时,心底竟会冒出一点恐惧之心来。
等仇承弘的身影消失在暗房中后,奚元魁激动得上下起伏的胸口才逐渐平息下来,面色如被墨洗过一般,黑得彻底。
区区一个裴景林,竟然能让他养了十几年的太子生出忤逆他的心思来的!实在可气!
那裴景林必然是不能在仇承弘身边多待的了,不然如今只是区区一个让他与裴景林远离的要求不答应罢了,以后怕是更加不听他的话。
“……本相绝不会允许此事发生的。”奚元魁浑浊眸底闪着阴狠的目光,愤愤的将手拂到身后,脚步急促的往外走去。
如今他要对付一个仇龙辞,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裴景林,奚元魁面色沉重的回了丞相府去。
而从书房走出的裴景林正要出太子府门,忽的想起自己还有一册字帖落在了书房内,那字帖是要今日写了给他师父伏羲之看的,让他不得不折路返回去取。
他来这太子府频繁多次,自然也知道要去书房可以走小道更快些,因此也就跟正在往外出的奚元魁错过了。
走在道上的裴景林脚速并不快,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这丞相奚元魁刚刚书房里那副模样到底是为何?
让他与弘儿离得远些的意思么?可是按他所知,丞相应当是希望帮弘儿登上皇位的才是,他是裴府的人,父亲是裴国公,站在未来储君一边,只会有益而无害,那为何会是那样反对的态度……
是会对丞相本身不利吗?
裴景林深思着,隐约觉得这个问题快有答案了,但就是迟迟看不到案底,不由他接着找出答案,便已经到了书房外了。
站在书房前,裴景林并未贸贸然直接进去,书房里无半点人声传出,不由奇怪,公孙两不过半刻时辰便谈完了么?
“弘儿?”裴景林试探的扣了扣门。
无人应答。
裴景林疑惑不已,伸手便要推门而进,结果发现这书房门是虚掩着的,裴景林心里更加疑惑了。
仇承弘进出都是会随手关门的,不可能这门没关严实,裴景林抱着这样的疑惑走了进去。
走到书房中去,空无一人,塌上也只有似乎被人为弄散了的棋局,裴景林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弘儿?”
毕竟这棋局不会是仇承弘弄散的。
“弘儿?”仇承弘绕着这书房走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凝眉拾走了落下的字帖后,便又朝书房外走去,在出去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书房,依旧如常,最后书房也逐渐被那一扇掩上的门关在背后。
裴景林离开了裴府,但心里却是一直压着一股不安。
……
一连过了十日有余,华夏都城里一片平静。
倒是王府里,每日都是热闹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