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杳翻了个白眼,道:“你不看看孩子?我看过了,挺白净的,等过十天半个月,看不出来他比实际上早生了几天,就能带他出去见人了。”
刚出生的孩子与出生了几天的孩子看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只不过出生满月跟出生只有二十五六天的孩子却看不大出来。
沈霁往刘仙仙怀中的孩子看了眼,只见那孩子眼睛大大的,但却像个只剩眼睛的丑猴子。
沈霁:“……”
“娘子,他们怎么挑了个这么丑的孩子?”
李云杳幽幽地道:“嬷嬷说你刚出生那会儿也差不多。”
沈霁:“污蔑,这肯定是污蔑!”
刘仙仙白了她一眼,道:“你懂什么,现在看似丑,可他的头骨、眉骨都生得非常周正,而且眼睛大,以后就不会是眯眯眼,定是俊俏的小郎君一个。”
更主要的是,那几户人家都是穷苦人家,平常营养跟不上,那些孩子很多都瘦弱,父母长得也不高。相较之下,这个孩子的生母算是待遇好的。
虽然孩子的亲生父母在岁月的蹉跎之下,不复当年的风采,可从他们孩子的面容能看出来,他们年轻时也是长得不错的。
这个孩子身上也没什么胎记,只要府内的人没有叛主,将这事说漏嘴,那么就算这个孩子长大了,那家人要想将他认回来也不会有证据。
沈霁一听,也就不再说什么。
“孩子饿了,我去给他喂些羊奶。”刘仙仙说着,将孩子抱了下去。
倒不是说她们连乳娘都没有备好,一来对外而言,这孩子刚出生,找乳娘来肯定会看出端倪;二来,刘嬷嬷中意的乳娘其实是刘冲养在外头的女人,只不过对方的孩子还未生下来,只能等她也卸货并休养了一阵子之后才能过来。
在此之前就只能去以李云杳的奶水不足为由,去买些奶或羊奶回来,先喂着孩子了。
沈霁干脆也躺到床上去跟李云杳聊起天来,二人聊着聊着,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孩子的小名还没起。
“我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这可是大破绽!”沈霁觉得自己的演技生涯遭到了挑战。
李云杳笑道:“现在取也没差。”
沈霁没有主意,听说贱名比较好养活,可她实在是不擅长取贱名。正巧刘嬷嬷进来,看见她居然还躺上床了,赶紧将她赶下来:“才一会儿不看着你就也躺上了,别打扰云杳歇息了,快些出去。”
沈霁:“……”
嬷嬷真的不疼她了!
她问:“嬷嬷,我怎么没乳名啊?”
“有啊!”
“那我的乳名是什么?”
“雨奴。”
“那你们怎么不喊我的乳名?”沈霁不解,喊这个乳名,也比总是喊她“小鸡”或者“鸡儿”要好啊!
“夫人喊你的名儿比较有趣,老身渐渐地就被带偏了,久而久之,也就难以纠正了。”
沈霁:“……”
她敢发誓,这绝对是她娘的恶趣味!
撇下过去的事不谈,她跟刘嬷嬷商量起孩子的乳名来,——孩子的大名已经取好,从“允恭克让,宣哲清明”中选了“宣哲”二字,早前就征得了沈亿陆的同意。
沈霁道:“既然这孩子是在秋末冬初生的,那就叫——茄子吧!”
李云杳:“……”
刘嬷嬷道:“秋末冬初跟茄子有什么关系啊?你只是想吃茄子了而已吧!晚上让人给你做茄子,别闹了。”
沈霁道:“现在是茄子采收的时节嘛!”
李云杳白了她一眼,思忖道:“乳名也不一定要贱名,现在是十月,对外,他是十月生的,那乳名便叫‘开冬’吧!”
沈霁并不反对,刘嬷嬷也不想喊这孩子叫“茄子”,于是这乳名就定了下来。
……
在乳娘还未就位前,带孩子的工作几乎分摊到了每个人的身上:沈霁白日要去通判厅处理公务,晚上就带几个时辰;而白天的时候则是李云杳负责带娃,实在是忙不过来就让婢女兰儿帮忙;刘嬷嬷年纪大了,只能偶尔搭把手;吕念川为了体验当娘的辛酸,也会帮忙带娃,甚至还以体检为由,常让刘仙仙来照看孩子。
至于刘冲,他也不能幸免,毕竟他也要当爹了,沈霁对他说:“帮我带娃,提前学会如何当一个会带娃的好爹。”
于是,本来只有个别人被孩子折磨,现在大部分人都被这个孩子折磨得不浅。
沈霁道:“可惜不是在家里。”
李云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怎么,你还想去祸害家翁和婆婆?”
沈霁坑爹坑得理直气壮:“我爹不能只管催生,而不背负催生带来的后果吧?!”
想到这里,沈霁才想起她还没有给他爹娘报喜,于是她又溜去了写信。给沈亿陆和阎舒各写了一封,这还不止,她给李穆、徐铉等良师写了信,又向薛吉、窦説、吕蒙正等一众好友炫耀,自己终于当爹了。
前后写了五十多封信,李云杳才知道沈霁这交际能力真不是盖的,只怕这满朝文武有半数人都收到了她的信。
“哦,险些忘了还有官家。”沈霁说着,又埋头给赵老大写信报喜。
李云杳:“……”
沈霁要是能在后世留名,别人对她的评价必然是什么“交际达人”吧?
到了开冬满月,沈霁象征性地摆了个满月酒,只宴请一些同僚来,不过赵老大收到她的信后,也给开冬准备了礼物——一把纯金打造的小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