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摆了摆手,说了句没事,又让他们在这儿好好玩,离开了。
“平时挺难缠一个人,今天怎么这么容易……?”楚斐有些懵逼。
他又看向身前的顾燃。
顾燃眼眶有些红,看着他疑惑的视线,这位装模作样地喊了声哥哥,语气有些委顿,他说自己又添麻烦了。
楚斐不由自主想起了他们初见的时候,那时的顾燃脏兮兮地抱着膝盖坐在垃圾堆旁边,流浪的小狗一样。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看他可怜,会扔给他一些东西,他也不捡,任由那些东西在脚边堆积着。
最初遇见他的时候,楚斐是没打算管的,这是国外,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管一个流浪儿?
他虽然是楚家的长子,是他爸明媒正娶的夫人的独子,但那是他妈还在的时候,他妈一过世,他爸就把其他私生子带回来了,包括两个人比他还大的男孩,还有四五个小的。
楚家很大,大得他在害怕到极致的时候,都找不到一个能让他真的有安全感的人。
鬼会伤害他,人也想要他的命。
那时,他除了一个狼子野心的舅舅,就只有楚菱晗想着他,在又一次险些死于非命后,楚凌晗和他舅舅联手,将他送到了国外。
不敢暴露身份,怕真的回不去,不敢说中文,怕被人注意,所以在人设的基础上,便格外寡言少语。
其实他两偶遇的日子不好,若是平常,楚斐可能会把他送到福利院,但是现在,他不想多管闲事。
可以不想管闲事不代表闲事不找他,一个雨夜,脏兮兮的小屁孩躺在垃圾堆里,只有胸口还在起伏,象征着他还是一个活人。
楚斐将他送去了医院,然后通知了警察,然而这小混蛋在警察来之前就跑路了,等楚斐这边找不到人回来,就看见他穿着病服蹲在他家门口,抱着膝盖,愣愣地看着他回家的方向,眼里不断划出眼泪,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楚斐从前台拿过两杯酒,一杯放在顾燃手里,一杯自己拿着。
“在国外生活地好好的,回国做什么?”
“哥哥……”顾燃抱着杯子,笑得有些腼腆,“我想哥哥了。”
楚斐:“……”
楚斐:“你喜欢过什么人吗?或者对谁心动过?”
顾燃有些犹豫,看了看他,抿着唇,小心地点了点头。
楚斐:“……”
他有些慌乱地避开他的眼,硬邦邦地让他喝酒,却在顾燃嘴唇接触到酒杯的瞬间,抢了杯子。
“哥哥?”
“我有点事,”他使劲抹了把脸,语气有些沉,“你随意。”
两杯酒被他端着又拿到了前台,顾燃默默地看着他离开,半晌,颤抖着双手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他从里面倒出两枚小药片,囫囵吞下,嘴里念叨着什么,双手紧紧抱着膝盖。
走进包厢,陆棹还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副熟睡的样子。
楚斐在远处看着,半晌,慢慢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