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松了一口气,对闫乱的恨意更深了。
“但如果您实在受不了您也可以自己扔,这边窗户是可以打开的,小朋友扔下去之后一般是不会被风吹回来的。”
空姐言笑晏晏、彬彬有礼地说,边上枇杷打了个嗝,他紧紧抿着嘴,但眼睛里堆蓄出一.股又一.股眼泪,整张脸埋进褚时雨怀里,只敢很细很细地哭,声音嗡嗡的像小蚊子,小小的身体也在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闫乱朝空姐抬了抬下巴,空姐笑着离开了。
褚时雨面色有些难看,他搂着枇杷,迎上闫乱轻蔑的目光,闫乱重新躺倒在座位上,脸朝着前方说了句:“再哭就扔下去。”
枇杷的身体一缩,往褚时雨怀里钻得更深了些。
到后半段时间枇杷睡着了,褚时雨终于清净下来,他草草吃了个面包,刚准备也躺下,闫乱的声音就响起了。
“当单亲爸爸感觉怎么样?”
像是多日不见的好友相见,问得平静自然。
“......”褚时雨听到了闫乱的话,他没想不回答,但实在是说不出来,这几年简直就是手忙脚乱,他从来没有过有宝宝的想法,但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上天就给了他这样一个连他自己都措手不及的礼物。
“小朋友很可爱。”褚时雨低声说,他回避了闫乱的问题。
“上女人爽吗?”闫乱又问,他把声音压到周围人听不到的高度。
褚时雨眸色难堪,闫乱却转过头,目光灼灼的,透着丝丝狠意看他。
“我...”褚时雨轻声道,声音沙哑:“我不知道。”
他知道闫乱故意问这个问题是为了讽刺他,但他依然想要回答,心中那点点不可见人的欲望依然在作祟,这三年来他无数次陷入情绪纠缠和折磨,他看着襁褓里的枇杷、再看着国内娱乐圈各种各样有闫乱的新闻。
所有的勇气和欲望被现实打得支离破碎,像碎掉的镜子,无法重圆。
闫乱眨了眨眼,像许多直男混不吝地讲荤段子那样:“怎么会不知道?因为太爽了?爽过头忘了?”
褚时雨脸颊上浮现出些羞愤的红,他垂了垂眼,声音透着些无力:“你可以去试试啊。”
闫乱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凶狠,他眼底透着愠怒,咬字用力而慢:“你以为我是你么?我早应该预测到的,你什么时候没过伴儿?我之前是钟绛,之后是这小鬼他妈。”
闫乱讽笑一声:“这小鬼今年多大啊?三岁?四岁?那时候你刚去美国一年吧?一年都忍不了?!”
闫乱情绪有些失控,他的声音虽低但凶,眼中赤红地瞪着褚时雨。
褚时雨低头看了眼酣睡中的枇杷,心中的柔软和酸楚竞相迸发着。
闫乱盯着他,依旧妄想从褚时雨这里得到些回应,他觉得自己底线很低很低,低到自己害怕。
可褚时雨不说话,他的沉默是默认、是敷衍、是毫无借口。
闫乱不再看褚时雨,他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不再运转,他不能再想这件事,越想越觉得透不过气、越想越心痛。
一直到飞机到了G城机场,空姐安排抱着孩子的褚时雨先走,褚时雨却坐着没动,他看着空姐,眼神有些凉、有些倔,莫名让人觉得孤独空白:“我不用先走。”
褚时雨说。
空姐点头,便开始安排其他乘客有序下飞机。
“我忍了。”褚时雨的声音在闫乱耳边响起,不是之前的那种状态,而是带着一.股决绝。
“我为你一直忍着,对女人硬不起来,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让那个女孩怀孕了。”褚时雨深吸一口气:“可枇杷是我的孩子,我去测过DNA、后来他长得越来越像我......”
戴着眼罩的闫乱似乎还睡着。
“我没有结过婚,结婚是骗你的,想让你彻底对我死心,因为我的所作所为不配让你再对我抱有什么期待。”褚时雨忍着鼻酸说出了这个终于让闫乱缓缓动了一下的信息。
几秒后,闫乱听到邻座的动静,褚时雨从座位上站起,然后走了出去。
闫乱一把摘下眼罩,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那现在呢?为什么不继续骗我了?
闫乱压着情绪想,他不想追上去,最起码现在不想,他继续坐着,等人全部走完才离开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