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她不是佣人
封颜走下楼，艾玲正在楼下客厅打扫卫生，看到她下来，立刻打招呼：“大小姐早。”
封颜点点头，问：“张姨呢？”
“在厨房准备早餐，大小姐现在要吃早饭吗？”艾玲问。
封颜摇摇头：“先拿一份给我，我送去楼上，剩下的……等陆言修来了再吃吧。”
“好的。”艾玲跑去厨房，把各式各样的早餐都拿了一份，放在一个巨大的托盘上端出来。
艾玲说道：“大小姐，是送给黎小姐吗？我来吧。”
封颜接过托盘：“不用了，我来就好。”
她端着托盘上楼，用胳膊肘费力的挤开卧室的门，然后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又起身去把黎瑾抱过来坐好，笑着说道：“看看你想吃什么？”
“都行。”黎瑾说。
封颜端起桌上的粥，喂到她嘴边，黎瑾也不拒绝，张嘴就吃下去了，封颜又去夹了个蒸饺，送到她嘴里，耐心的等着黎瑾细嚼慢咽的吃，然后再喂小菜，再喂粥，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黎瑾不说话，封颜也不说，就这么耐心的喂她。
黎瑾咽下一口粥，忽然开口：“你在黎家，也吃这些吗？”
封颜拿着勺子的手一顿，点点头：“嗯，差不多。”
黎瑾没说话，又就着勺子喝了口粥。
她们两个之间，总是会出现这样压抑的沉默，封颜知道黎瑾心里的怨，她不敢去触碰，也不敢声张，她心里的愧疚多的很，只想这样守着黎瑾，等她快点好起来，也许有一天，黎瑾愿意原谅她。
可是黎瑾很聪明，也很敏锐，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封颜的小心翼翼，她总是时不时的提起一些细节，扎的封颜的心脏都刺痛，比如陆言修喊的那一声阿瑾，比如封颜在黎家也会这样吃早饭，她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封颜，她救了封颜的命，而封颜是借着黎瑾的名字，才遇到了陆言修，才能安稳的在黎家生活，否则，被封羽折磨羞辱，瘾性缠身的应该是她封颜。
陆言修到封家的时候，艾玲早就见过他，也十分懂规矩：“陆先生，早上好。”
陆言修问：“阿颜呢？”
“在楼上。”艾玲说道。
陆言修问：“还没起吗？”
艾玲摇摇头：“不是，大小姐早就起了，看起来没睡好，下来端了早饭去和黎小姐吃呢！”
陆言修点点头，又问：“张姨呢？”
“先生，我在这里，”张姨走过来，笑着说道：“早上好。”
陆言修微微颔首，问：“张姨在这边还适应吗？”
看着陆言修要和张姨聊天，艾玲默默地退下了，张姨看着客厅没人，便点点头，说道：“适应倒是适应，只是……”
“怎么了？”陆言修问。
张姨犹豫着说道：“先生，你劝劝封小姐吧。”
陆言修不明所以：“阿颜怎么了？”
张姨又往前走了两步，说道：“先生，封小姐对那位黎小姐实在太好，好到像个佣人一样，她那样的大小姐，哪里这样照顾过别人？上药亲自上，房间亲自布置，昨天晚上我起来喝水，听见封小姐那边有动静，我站在楼下望了望，封小姐大半夜的跑到黎小姐房间，陪着她睡觉，今天又亲自下来端早饭，要是让下人议论起来，实在是不像话。”
陆言修笑了笑，说道：“张姨，你不用担心这个，阿颜和她感情好，亲自照顾也是应该的。”
“不是啊！”张姨说道：“先生，封小姐也是个女孩子，竟然要将黎小姐抱来抱去的活动，这怎么像话呢？”
陆言修想起那天给黎瑾布置好房间，封颜直接抱着黎瑾去了卧室，皱了皱眉，他确实不想让封颜这样累着，实在不行，找两个护工也是可以的。
陆言修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看看，她吃好了吗？”
“是。”张姨上了楼，心里想着封颜这样伺候一个没名没分的疯子，心里为封颜和陆言修觉得憋屈，推门就进去了。
然后，张姨一下子愣住了，房间里的桌前，黎瑾懒懒的靠着，封颜正端着碗和勺子，小心翼翼的喂她吃饭，看到张姨进来，黎瑾皱起眉头，封颜放下碗，问道：“张姨，有事吗？”
张姨回过神，说道：“先生来了，问您吃过早饭了吗？”
封颜看看满桌的早饭，说道：“还没，让他等我一下，我等会去和他吃早饭。”
“好。”张姨转头下了楼。
黎瑾看向封颜，问：“陆言修吗？”
“嗯。”
“你要和他吃早饭？”黎瑾问。
封颜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黎瑾，点点头：“是，昨天答应他一起吃饭。”
黎瑾一下子转过头，说道：“饱了，你走吧。”
“阿瑾，我……”
“出去！”黎瑾的语气突然严厉。
封颜愣了一下，问：“你在生气吗？”
黎瑾不说话，封颜又问：“因为我和陆言修吃早饭吗？阿瑾，你为什么不高兴？”
黎瑾转过头，说道：“出去！”
封颜放下碗勺，说道：“阿瑾，你心里有怨，想怎么发泄都可以，我不介意，早饭我放在这里，你再吃一点，等会我让艾玲来收拾。”
黎瑾不说话，封颜只能转身出去。
此刻，张姨站在陆言修身边，说道：“先生，多少劝劝吧，封小姐也是千金小姐，怎么能这样一口一口的喂别人吃饭？这也太伺候人了。”
陆言修皱眉说道：“去端早饭吧，我陪她吃早饭。”
张姨叹了口气，只能转身走了，楼上的封颜刚刚转身，还没出门，黎瑾就一把扫掉了桌上的早餐，碗盘杯碟都打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滚烫的热粥和牛奶飞溅开来，有的落在了封颜的脚踝上。
听到楼上的声音，陆言修心里一紧，喊了一句：“阿瑾！”
这一声，封颜和黎瑾都听到了。
他喊阿瑾，喊的是封颜，语气中的关心和在意也都是封颜，而不是真正的阿瑾。
陆言修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喊了什么，他跑上楼，也顾不上敲门，直接推门进来，看到房间里地板上的一片狼藉，又看到门边站着的封颜，立刻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封颜的眼神还是看着黎瑾，没有移开，她摇摇头，说道：“没有。”
陆言修低头查看她的腿，她只穿了一件睡裙，光洁的小腿上沾到了粥，有两个小小的伤口在渗血，大概是被飞溅的碎片划破的。
陆言修皱起眉头，说道：“还说没有，都出血了。”
封颜低头看了一眼小腿，说道：“没事。”
从头到尾，黎瑾就那样盯着封颜，盯着陆言修对她的嘘寒问暖，一言不发。
最后，陆言修将封颜打横抱起来，说道：“去上药。”
直到他抱着封颜离开，黎瑾还直勾勾的看着门口。
回到卧室，陆言修去拿了干净的毛巾把她的腿擦干净，又给破了的地方上了药才算罢休。
他一抬头，封颜已经眼眶通红，陆言修心里一紧，问：“怎么了？很痛吗？”
封颜摇摇头，无助的看着陆言修，张了张嘴，说道：“言修，她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