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鸯在心里斟酌说词,想直接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平时太忙了没时间还怎样?工作那么认真吗?还是说你那么缺钱吗?”
还有“为什么会习惯性失眠?为什么要服用安眠药才能睡眠?这些年你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
“还有你脖子上那道痕迹又是怎么留下来的?”
为什么,你从来一字不提,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大概就是衡量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
萧鸯第一次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宛如一个漂亮的瓷瓶,能看到它新鲜光艳的外表,但只有接近了才会发觉,越是被淬炼出的光鲜皮质越是容易碎。
“怎么不说话?”黎鸢轻声问,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眼。
萧鸯只觉得喉咙有些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塞在里边一样,好半晌才开口,声音喑哑:“睡得好么?”
黎鸢一怔,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四目相对好半晌后,他发出了很低的笑声,回道:“还行。”
“你笑什么?”萧鸯皱皱眉。
黎鸢莞尔一笑:“难得见你没发脾气。”
“我以前也没喜欢发脾气。”萧鸯不太喜欢他这说法,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特别是在分手时的前一段时间。
总是沉郁着一张脸,兴致缺缺。
在床事上,总想把黎鸢干得下不来床的他,却故意草草泄了一次后起身穿上衣服,再皱眉留下一句“好无聊”,转身就走。
表现出来的无非都是好烦、好无聊、激情过了、已经开始腻了的烦躁状态。
那时他从不会去看黎鸢的脸,他总怕自己下一刻会动摇,因此他也不知道那时的黎鸢会是怎样的反应,但估计也是耸肩笑笑,风轻云淡的模样吧。
黎鸢没接他方才的话,只是笑道:“你没必要待在这里,我躺一会就离开了。”
“离开?就这样带着你这副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身体吗?”想要尽量保持冷静的萧鸯终究还是被他那无所谓的态度气乐了,“就这样回去工作吗?你就那么想死吗!”
后半句萧鸯直接是吼了出来,令黎鸢蹙了蹙眉,也弄不清他在气什么,但多少还是有些习惯了,无奈笑道:“你看你,我这还没说几句话,你就生气了。”
“谁会为你这点破事生气!”萧鸯气急败坏地怼了一句回去,但觉得没有说服力,便咬牙接了句,“你最近接的剧,是我妈写的,演员状态不好会影响很多,我这不还是怕你给剧组添加麻烦?不然谁会把时间耗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