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闻汛眼睛一亮。自己怎么就没想到,钻进了死胡洞。
闻令望的医药公司也是大有名气,因为舍得下力气,舍得花钱,聚集了很多人才。在新药研发上,完全是迎头赶上。
“行。听你的。”闻汛笑眯眯的,同时也解开了心中的难题。
浴缸里的温度热了起来,闻汛觉得全身舒展,懒洋洋的,但还是抱着并起的双腿,无法像洛景天那样,一只腿半立着,一只腿半蜷着,随意地舒服开。闻汛的目光在横移间,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地方与物件。
衣服帖得太紧了。
闻汛觉得自己是该出去了,撑着缸沿,从浴缸里跨了出去。湿哒哒的衣服粘贴在自己身上。
闻汛没好意思回头,拿了条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走了出去。
湿衣服被闻汛扔在了露台的衣篮里。上了床,半个小时候后,洛景天才从他的卧室穿过,走向书房。
早上闻汛一下楼就看到洛景天。李大江已做好了早餐,洛景天站在餐桌前,给他兑药。兑完后,把药凑到嘴边,自己先尝了口。似乎觉得有些烫,拿着勺子搅了搅,又对着杯子吹了两口。淡粉的嘴唇也跟着微微嘟起。
因为洛景天侧颜太美,闻汛看呆了三秒。同时,也挺感动。
闻令望虽然关心他,但做不到这么细致。对他这么体贴的,只有李大江了。
不过,这还是他十二岁时候的事情了。因为淋雨发烧,李大江就坐在他身边,彻底守着他,边哄他,边这样喂他吃药。
闻汛心里说:老李,纵然你现在又老又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当然,单凭视觉效果,洛景天更吸引闻汛的注意力。他对洛景天与老李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洛景天不仅让闻汛高兴、喜欢,还会让他尴尬,不好意思,手足无措。是个麻烦。
闻汛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洛景天把药放在他面前。
覆盖着长长睫毛的低垂双眼,让洛景天那张苍白到透明的面容,看起来份外柔和。但一个声音却在他脑海里奔腾叫嚣:这个人的信息素是我的,这个人是我的。
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
闻汛端起药,喝了一口:真甜。
闻汛与闻令望一起走访了一家医院。这家医院与闻家药业是长期合作关系。新药的临床试验都是在这里进行的。闻汛说想一起过来的时候,闻令望心里激动而感慨。这可是闻汛第一次主动参与到自家企业里来。
之前,闻汛向闻令望提过,需不需要他参与到药品开发时,闻令望的态度与洛景天的意见完全一致。
“现在的科技不需要你这种特倒来提供药方。而且,一定要注意,不要让自己的信息素被滥用。”
闻令望语重心长。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疼。
同时也宽慰。孩子长大了。
医院里都是暴躁症患者,因为连最初级的信息素都缺乏,无法管理自己,会有一些自残或是伤人的举动,所以只能在这里长期治疗与疗养。其中有一部分患者还在接受新药的双盲实验。
跟在一起的,还有企业的科研人员,他们对这个大少爷充满了好奇。作为一个科研人员,没有人不会对闻汛身上的信息素感兴趣。
闻令望与闻汛离开后,记者拉着一位病人:“你对那位年青人的信息素有什么感觉?”
“好像是在月下徜徉,闻到一股极其好味的香味。”
“是什么香味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人告诉我说是月下香。”
“月下香......名字十分贴合。”记者说。
闻大少爷终于舍得去上课了。他旷课多,请假时间长,各科成绩不上不下,再不过来补课,怕是要挂科的。一到学校,早有叶小白与维希在校门口,等着他。
叶小白可是再三交待,一定要在校门口碰头。
当年,闻令望为了让闻汛上个好学校,在闻汛十岁的时候,硬是放弃了老家的产业,搬到了钥城。没想到,这里成了他的发达之地,一路好运。从一个乡镇级别企业,发展成为全球有名的药企。
闻汛也结识了叶小白与维希,和他们一起混混沌沌,勉勉强强地考进了钥大。
钥大的学生非富即贵,像闻汛这种即好看又受Omega欢迎的,一帮追不到O的A对他颇为不满。
闻汛在这里呆了三年,因为被A敌对,别说校花校草和他无缘,连人气十美都没进入过。
单凭长相,闻汛是能打。但没分化,没信息素。性格大大咧咧,嘴还毒,纵然有些A对他心里有想法,也只能默默地远观他的颜值。
但今天一踏进校门,“哗”的一声嘈杂,道路两边几乎是夹道欢迎。
虽然个个都在装着走路,但步伐又慢又缓,和三人保持同步,还都歪着脖子去看闻汛。
其中一个靠得最近的是姜越歌,跟着走了一段路,干脆追了上来,加入了三人队伍。
闻汛一开始没在意,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了。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所以,我让你等着我和维希。你不知道,你现在是学校名人了。他们这是都想过来闻闻你的月下香。”叶小白低声说,“还有个事我先给你透露,一周前,校草已易名为你了。”
“这是不是太势利了?”
闻汛无语。以前自己连人气十美都入不了,现在就因为自己信息素等级高,就把校草桂冠给自己了?而且,自己根本不稀罕这什么校草十美的。
“你本来就长得最好看,以前那是他们总是针对你。”姜越歌小声地说,他现在看到闻汛就脸红。
以前他就看闻汛看得多,不同地点,不同时间,不同角度,时不时地忍不住就去看他。但当时,闻汛周围总是被一群O所围绕着。这让他不满。
只是当时他并不知道,他是不满被O围着的闻汛,还是不满把闻汛围着的Omega。
他觉得自己挺讨厌闻汛,一边讨厌,一边还是偷偷地看他。像他这样的A并不少。一边和其他的A一起声讨闻汛,一边又各种偷窥。
西西也跟了过来。只是别人的目的是闻汛,他的目的是另有其人。
有个大胆的A学长过来,讨好地说:“闻汛,我来给你拿包。”
一般这种特殊特遇,就是校草校花。校草校花个个都是3级4级O,身娇体弱,骄傲无比。
对此殷勤,闻汛把叶小白的包,和自己的一起塞到学长手里。
维希也把自己的书包加了上去:“还有我的。”
西西看了看,把自己的包塞到姜越歌手里。
“为什么是我?”姜越歌哀嚎。
闻汛要去补自己的专业课。星际植物学。闻汛觉得挺有意思。本来他对此也感兴趣,长大了,如果不能就业的话,就做个园艺师也不错。
当年,闻令望听了自家儿子的理想后,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叶小白与维希没课,也就陪闻汛着一起。反正教室大,学生少,老师近视。闻汛专业冷门,教授又没颜值,每次上课空荡荡的教室只有十来个人。
但三人一进门,“嚯。”教室都坐满了。ABO都有。
“看着没?”叶小白给闻汛使眼色。
“同学,你是我专业的学生吗?如果不是,请你们离开。人多,别发生踩踏。”老教授戴着眼镜冲闻汛说。
“这老头眼镜摔坏了,重新配了以后,一直认不清人脸。”叶小白乐呵呵在一旁给闻汛翻译。
虽然教堂里坐满了学生,但闻汛一进去,都纷纷往旁边挪,希望闻汛能坐在自己身边,感受一下5级以上月下香。
闻汛三人捡了个最偏的位置做了下来。
维希在前面打掩护,叶小白偷偷把手机拿给闻汛看。钥大论坛,置顶贴子新鲜出炉,是闻汛一进校门被抓拍的一组照片。
闻汛看了两眼,把叶小白的手机抢了过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居然好看到这个份呢?脸白得如同瓷器,五官精雕细琢,精致完美,无懈可击。虽然个头不是太让自己满意,但比例好,看起来就是细腰大长腿。
帅!俊美!好看!
闻汛往下拉。贴子十个有九个是在讨论自己的。
主题各式各样,什么“以前怎么没有发闻汛的美?”“被A所排挤的天生丽姿O闻汛”五花八门。
还有一篇叫“傲慢与偏见”的。跟贴最多,发贴时间有半个月了,但一直被顶在第一页。
闻汛看了两行,迅速地退了出来。
一位A以伤痛文学的语言风格,以内心独白的方式,表达了对闻汛从偏见,到心动的过程。
他当然不知道,这贴子是姜越歌发的。
闻汛一直翻到后面几页,跳过自己的名字,忽然被一个标题所吸引。
苏映:新晋人气王。闻汛一点开,看到了苏映那张温顺如同波斯猫般的脸蛋。
苏映是校友???
“他是我们学校今年才考进来的研究生。平时不怎么见他。可能都呆实验室里。我也是才知道的。”叶小白旷课次数也多。以前就不爱上学,现在因为要陪闻汛,就更有理由翘课了。
“他是除你之外,人气最高的新人。”叶小白说。
苏映与闻汛完全两个类型。苏映一看,就是让人疼的。柔软温顺,一双眼睛大得如同迷路的小猫。闻汛则如同一棵树,临风而立,修长挺拔。是可以和他并肩作战的那一类型。
“所以,我和维希在说,苏映和蒋云海交往,可能是为了学费。”叶小白说。
这所贵族学校,不是一般人能上得起的。诺大的场地,却没有宿舍。因为没有一个学生住在里面。
闻汛站了起来。叶小白忙问:“去哪儿?”
当然是去上厕所。叶小白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现在,他要把闻汛给保护好。这一路上可能都是些饿死鬼。
叶小白捅了捅维希,“一起尿尿。”
维希绷着个脸。叶小白懒得理他。
三个人交情一样深厚,但维希总不能像他和闻汛这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上厕所一起。
“维希这人怎么这样。”叶小白是想让维希帮忙照应,怕闻汛这一路,走得不太平。
“你说,他为什么从不我们一起上厕所。是不是,”叶小白压低声音,“那里太小。那人爱面子。怕我们笑话他。”
闻汛差点乐晕过去了。心里说,维希你完了你完了。
“可能他,有洁癖。”闻汛只能帮维希到这儿了。
“洁癖?我去。我不信。看我早晚把他□□给亮出来比比。”叶小白哈哈哈。
闻汛无语。同时一想那副美妙画面,脑子里出现的却是洛景天躺在浴缸里,隔着衣服□□。
闻汛吓坏了,左右看了看。确定自己是在学校。
果然,一路上又是被无数个A与O或偷看或明看。还有些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厕所。闻汛心大,等这个新鲜劲一过,也就没什么了吧。
没想到从厕所出来,就看到姜越歌在跟人打架。一个打几个。正确地说,几个人在打他一个。
“干嘛呢?你们几个!”闻汛和叶小白奔了过去。姜越歌虽然两人看他不顺眼,但也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几个人一见闻汛,立马住手,跑得比兔子还快。
“怎么回事?”
姜越歌一脸血,鼻子上中了一拳,“他们几个蹲在厕所外面,我看着气不过。”姜越歌边说边看闻汛,即自豪又不好意思。
“可是,姜越歌,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儿蹲着?”叶小白明察秋毫。
“我我......”姜越歌去按鼻子,鼻血流得更欢了。
“闻汛,我能追你吗?”姜越歌的声音细若蚊蝇。
“不能。”闻汛决绝无情。
姜越歌怔了怔,鼻子一抽,忙眼过脸。眼圈居然红了。
走了老远,叶小白回头:“我们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也没那么欺负他吧。”闻汛着,东张西望。
“你找谁呢?”
“苏映。”
“别找了,这么久,我在学校没见过他一次。”叶小白说。
一回去,林南与闻令望都在。两个人同时过来,不会又在这里过夜?那岂不是洛景天又要睡到楼下?
“爸,叔你过来了?晚上,这就不走了吧?”
闻令望错误地领会了儿子的意思,“不了,明天一早我和你叔要出差。还要回去收拾东西。现在,就是过来看看你,交待你一些事。”
说着,闻令望又觉得惭愧。他并不知道自己愧对的儿子,此时在心里乐开了花。
说着要交待他事的闻令望接下来,却沉默几少,忽然冲林南使个眼色,咳了一声,迈步进了自已的书房。这是个什么意思?
“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待?”闻令望神神秘秘,林南又一脸郑重,莫名让闻汛心慌。
林南其实也为难。这么重要的事,闻令望非要塞给自己。
林南与闻汛在阳光房坐下,四下开阔,正对着外面的花园。花园枝繁叶茂。
闻汛正襟危坐,等着林南开口,但林南也是再三斟酌。
正在考虑如何措词及语气的时候,闻汛那个漂亮到晃眼的司机,端着药过来,放在闻汛面前。闻汛端起来,一口气喝完。
林南掂量再三,想到那个夜晚,闻汛从这个漂亮司机卧室偷偷溜出来的场景,还是觉得既然要当恶人,就当到底。否则,他对不起闻令望的重托。
林南的担忧及责任感涌了上来,占胜了畏难情绪。
“小汛,现在你分化了。不管你的心理状态如何,你的生理状况已经是个百分之百的Omega了。在我分化的时候,我母亲也曾交待我一些事情。所以,现在我作为你的长辈,也要尽到自己的一份责任。”
林南一向温和,不问事世。但越是这样的人,一郑重起来,就越让人紧张。
“再给我倒杯水。”闻汛向洛景天求救。
阳光房茶水齐备,洛景天转头又给闻汛倒了杯水。就听到林南在说:
“一些生理常识,我想你很清楚。但清楚,并不代表就充分认识到。所以,我还是要交待你你:一个四级以上的Omega属于在正常范围内,一个月会发情一次。当然,如果有外因刺激,会有增多的现象。你现在的信息素的状况,还是个未知。但发情次数与信息素的多少呈正比。所以,你的发情次数只会只多不少。”
说这些话的林南,已进入医生状态。面前的闻汛已不再是让他感到为难的继子,而他是的患者,病人。所以,他完全无视了闻汛那张大红脸与纠在一起的双手,冷静地侃侃而谈。
“但这都是正常的。这是人类繁衍生存的需要。说到这儿,这就是我要重要交待你的。理论上一个Omega只能被标记一次。这个标记是指永久标记......现在医学发达,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用手术,抹掉Alpha的标记。但因为Omega的生理结构,势力会损伤腺体,所以,我们一般都不提倡这种手术。”
“你现在才二十二,是个成人,也是个小孩子,但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学会用理智去判断事情,克制生理问题。而不是凭一时冲动。标记无论是对Omega还是Alpha来说,都是一件必须慎之又慎的事。”
林南所说的标记,就是指永久标记。成结。生孩子那种了。
对此谈话,闻汛一直低着头。面红耳赤。
“如果控制不了自己,你要先问自己一声:你是不是非常非常喜欢他,非他不可。而这个Alpha是否同样非常非常喜欢你,非你不可。”
林南讲完了,长吐一口气。心里的重担跟着放了下来。
接着,他又想起下一桩事情。“你爸也我让和你说一声,现在有很多人在向他提亲。他肯定会尊重你的意见,但希望你也不要排斥长辈的介绍,他们只是给你提供多一个认识优秀Alpha的机会与渠道。”
说到这儿,林南站了起来。留下低着头的闻汛。
以及一直在旁边拿着杯子,却没有移动分毫的洛景天。
闻汛一直到自己体温下去了,才把头抬起来。拿起杯子,一气喝了很多水。
放下杯子,擦了把汗。
林南的话让他尴尬,洛景天在旁边,更让他抬不起头。
像是说给洛景天听,“我才不会被谁标记。”接着又小声嘟囔一句,“更不会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