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馋我的身体,他从忘记过,岑苏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时说的话。
“我喜欢你的身体,让我得到了,自然就会腻了。”
虽然杜本远早就把那日悬崖之事和盘托出,就算青年知道那是他们的计策。
他又为什么那么确定。
确定那悬崖下的不是河而是石壁。
他就一点也不在意他会不会死吗?
就算是块石头也会被捂热。
他是路边随手捡来的宠物,开心时逗弄,不开心时便扔在一旁自生自灭。
以前是,现在也是。
既然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那他这条扔了,自然还能捡别的。
那个少年……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吧。
他欠岑苏的救命之恩,悬崖那日就还清了。
殷祁宴抿了抿唇,“滚。”
岑苏定定的看着他,“你真的要我走吗?”
殷祁宴微不可察的笑了笑,“这又是什么花招?”
岑苏摇了摇头。
殷祁宴反而沉默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念头立刻在他脑子里出现,他心底不自觉的一跳,竟然压过了脑袋的胀痛,逐渐变得清晰明了。
殷祁宴眯了眯眸子,“你想补偿我?”
岑苏一愣,微微蹙起眉:“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
殷祁宴身体里刚升起的热潮又被压下去,他勾唇笑了起来,凉薄又冷血,“什么都可以做吗?”
另一句话不经过脑子便出现了,“就算是让你出卖身体,去为孤换取情报,你也会做吗?”
话一出口,殷祁宴心底便后悔,因为他清晰的看到青年的面容因为这句话而微微失色。
不过转瞬即逝,快的像是错觉。
岑苏又恢复那副清冷淡漠的表情,点了点头,“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殷祁宴心中立刻升起一团大火,烧他几乎发疯,想也没想的举起手,厉声咆哮,“岑苏!”
可清脆的巴掌声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那只手在半途中狠狠握拳,一拳砸在了青年身后的烛台上。
房间里登时暗了下来。
只有粗重的,仿佛野兽喘息的声音不断响起。
黑暗中,他们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没有过多久,岑苏就感受到了男人转身离开的身影。
岑苏立在原地,半晌轻轻垂下眸子,“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啊,不过……那个人是你而已。”
“殿下,这里有个人!”
青年淡淡的垂下眸子,苍白的面孔要比他身后的白雪还要白,寻着春和的声音,他轻轻垂眸看了过去。
一个男人,躺在雪地里,地上蜿蜒着一大片血迹,滚烫的血液破开冰雪,成了一副鲜艳又凄美的图。
就和现在的他一样。
如果没有人救,就会死。
不同的是,他死在敌国皇宫,以一个质子的身份。
“走吧。”
岑苏浅浅的蹙起眉,他身体本就不好,又吃了这冰天雪地出行的苦,连日的高烧几乎夺取了他所有的体力。
若是死在这路上,倒也不足为奇。
岑苏自嘲的笑了笑。
但是他不能死,他那个可笑的父皇可是郑重的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呢。
可皇帝没有想过,从未养过的狗,怎么期盼它看家呢。
他答应当质子,不过是想离开商宫罢了。
这宫内唯一令他有所挂念的,也只有小八,想起那个非要送到边疆的小孩。
岑苏眼底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转身打算离开,脚腕却被突然抓住。
四周唰的一下响起抽刀声,岑苏身子一顿,居高临下的看向那个男人。
“救我,求你。”
男人直勾勾的看着他,声音铿锵有力。
或许是出于怜悯,或许是那双眼睛里的求生欲念太强,岑苏救了这个男人。
男人失意了,岑苏便给了他一个名字,一念。
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接受。
岑苏偶尔闲暇时,会注意到这个沉默寡言,又不知来路的人。
护送他的大将军不是没有警告过,此人来历不明,必定有所蹊跷。
留在身边恐怕会招惹事端。
但岑苏只是一笑置之,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的人。
又何必在乎再来一个呢。
只是随着交流的越多,岑苏愈发发现,这个男人虽然失忆了,但是他通身的气度,和见识,必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渐渐的,岑苏逐渐生出了想要对这个男人更多探索的念头。
他发现,男人总是沉默,面对他的救命恩人时,也只是恭敬却不失疏离。
岑苏来的几天兴趣便消失了,令他改观的,还是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
就因为那一件事,让岑苏破天荒的,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丝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