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从小就给自己找好了定位。
街坊邻居总说他年纪这么小，父母就离开了，各过各的，真可怜。
周围同学也说他从来没有家长陪着，一个人上下学，连瑟瑟的雨天也只能一个人跑回家，真可怜。
老师校长谈到他的家庭，给他申请助学金时，也总会在背后忍不住唏嘘，还好这孩子成绩好，这孩子真可怜。
于是他跑去问陈常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也想在当时最亲近的人嘴里听见‘真可怜’三个字。
“他们说是Omega的错，”还没有性别分化的陈盛声音低低的：“是Omega不好好用阻隔剂、有异心，才会勾引Alpha。”
“别听他们的话。”陈爷爷用并不宽阔的身躯挡住了世人的目光：“爷爷就是Omega，不靠任何人，也没有错。”
陈盛：“那…为什么从来没闻见过爷爷的信息素。”
“——Omega被Alpha终身标记后，就不会再有其他人能闻见他的信息素了。”
陈爷爷引着他，让他闭着眼走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又让他深呼吸。
陈盛乖乖巧巧的这么做了，直到沁心的桂花香撞进他的心口，再把他整个人都罩住。
陈爷爷说：“这就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闻起来轻轻的，Omega的信息素不是毒药，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标签，等长大以后，你会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他会小心翼翼的把你的标签撕下，再用力的拥抱住你。”
陈常林笑了：“天亮了，你怎么还不睁眼。”
—
陈常林离开的第二天，陈盛罕见的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片远阔的黑天，陈盛走了很久，却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他终于累了，在没有固态形态的街道边停下脚步。
在他停下的那一瞬间，画面却倏地撕裂成两半，从天际炸下来的白光猛地晃昏了他的眼睛。
陈盛眼前模糊了好一会，他愣了会神，才发现自己在哭。他有些僵硬的动了动手指，还没抬手碰到自己的眼睛，就被人先一步抹开了眼泪。
“……怎么哭了。”
那人说。
陈盛张了张嘴，声音却是哑的：“时晏……？”
“你不喜欢么？”
陈盛看见自己回抱住他，眼前终于不再是一团乱糟糟的混沌，时晏压在他身上，用那双黑亮的眼眸看着他，很轻的俯下身来。
陈盛眼睫颤了颤，伸臂阻在两人之间，时晏就这个姿势抓住了他的手，指腹贴在他的手背，再缓缓撑进他的宽袖，从他的手踝磨蹭到小臂。
原本就稀薄的空气越发暧昧，陈盛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
陈盛艰涩的开了口：“你……”
他话还没说完，时晏就亲了一下他的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