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朗听出他话里讥讽的意思，抬眼看他：“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你觉得我对他们两个的事情表现太过了是不是？”
“你在明知故问。”顾思安并不想正面承认这件事。
“我都说了，以后会好好跟你解释的。”谢云朗伸手牵住他，“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思安撇了撇嘴：“总之你就是在一直糊弄我，把我当傻子。”
谢云朗听他这么说，忍俊不禁道：“谁敢糊弄你，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两个人好像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相安无事地、面对面待在一起了，就算之前都有时间，中间也还有个小崽子，顾思安这会不用考虑崽子的事情，自然整个重心也就放在了谢云朗身上。
***
“杨医生，早上好。”虞昭轻轻敲了一下杨子意办公室的门，然后在那儿站住了。
杨子意对他的到来颇有些意外：“前几天不是才做了检查么，你今天来……”
“我想做手术。”虞昭声音很轻。
“你想清楚了吗？我觉得你现在无论是身体条件还是工作生活都很适合要个孩子，而且你也有稳定的感情关系，对吧？”杨子意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但是他对虞昭这个人还算了解，知道他不是乱来的性格。
虞昭点了点头：“没有想清楚的话，我也不会直接来找你。”
杨子意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因为他的另一个父亲吧。”虞昭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他不想跟我结婚，他还年轻。”
“看样子是个不怎么负责的alpha。”杨子意微一挑眉。
虞昭唇边扬起一点弧度：“其实我还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如果没有听到他亲口说他不想跟我结婚，或许我还很期待他听到消息的反应。”
杨子意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应该先告诉他再做定夺的，而且这种事情跟年纪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你知道谢云恒吧，之前顾思安刚怀孕的时候，都是他陪着来跑前跑后，我那时候真的以为孩子是谢云恒的。”
他的无心之言，落在虞昭耳中便更觉讥讽。恐怕谢云恒对顾思安都比对自己要上心，毕竟他真的喜欢过顾思安，而自己，无非是死去的哥哥的替代品而已。
虞昭昨晚在酒店睡得并不踏实，他梦见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傅嘉晨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个的交心和争执，还有和谢云恒在一起的时候，谢云恒无意叫出的那个名字。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虞昭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踏进谢云恒的漩涡，只是那个时候的谢云恒，实在是唯一能给予他温暖和依靠的人。
作为一个保守内敛的Omega，虞昭从小就受到了严格的教育，连发热期对于他而言都是羞于启齿的。这些年他一直在竭力遮掩着自己信息素的痕迹，就连当初跟谢云朗交往，也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所以这么些年，他对于感情的认知单薄且浅显，直到谢云恒出现，直到在哥哥的葬礼以后，谢云恒无言陪伴在他身边。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记得谢云恒在第一次事后的时候，带着慵懒的笑意枕在他颈间，声音也是低沉慵懒的：“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那是猎人铺设的完美陷阱，而虞昭，明明知道一脚踩空会面临着怎样的尖刀，可是他没有选择，他甘之如饴。
如果没有孩子，一切都还好说。
——那就让他消失掉吧。
虞昭默默地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