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新送来了散火清热的果酒酒种,差人带了份过来,想请您尝尝。”木袖身着白纱短衣,长裙之下一双红段鸳鸯鞋,显得整个人清雅恬静,她手里正端着一盘玉色酒壶。
林存以哪里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该是自家夫人差她来为叶城解围的,可是心头也窝着一股子火,“酒放下,你且先回院儿休息着,有了身子的人要当心点。”
木袖瞥了一眼小叔子,心下轻叹一口气,“爹,您也稍微消消气,小叔他也并非是真的在外面乱来,许是昨晚宵禁没赶上回家的时辰。”见林父神色略微松动,木袖忙又抓住机会道:“现下书院那边正在给他们几个学生补课,您这板子打下去小叔不得躺床几日,既耽误学业也没办法改他的脾性。”
“那你说怎么办?”林存以听出了话外之音,便沉着脸色问了句。
木袖莞尔,“不如这次文渊书院放假后请位老师到府上,给小叔单独授课,也好让他尽快参加十月的秋试。”
“请老师?”林存以眉宇浓深,显得端正肃穆,他淡淡看了一眼小儿子,“你是要念书还是跟你兄长一起做酒坊酒楼的生意?”
林叶城心里正闷着,但又不想跟父亲正面顶撞,便没好气偏头生硬道:“念书。”
“别以为你二嫂过来给你求情你就可以给我黑着个脸了,还有没有规矩!”
“我……”林叶城差点就憋不住心口那股子恶气了,他刚扬起脸正要分辨什么时,楼梯上忽地传来有一阵踩踏声,合着管家略带老意的声音,“老爷,有贵客来访。”
“贵客?”
管家皱纹横起的眉眼带笑,立在门口点头,“江南白府的少公子。”
林存以闻言眸光骤然一亮,霎时变换了脸色,低声喃喃,“果真贵客,快好生招待,我即刻过去。”
“是是。”
林叶城眼里氤氲着泪花,他忍着心里的酸楚在一旁冷眼旁观父亲的变化,手指紧紧扣在掌心。待自己一个模样,待外人又是一个模样,说什么诗书礼仪,那酒楼生意才是他命根子吧!
林存以一心念着贵客,正抬步要出去时看了侧立一旁的几个人一眼,道:“孟佐你把东西都撤了,袖儿你也去休息着。”罢了竖起眉毛瞪自己儿子一眼,“去自己屋里好好给我反省反省,改日我要请文夫子上门问问你的功课,敢给我打马虎不敲断你的腿!”
林叶城只当做没听见,脾气倔的只扭头看向书斋另一侧。
人影渐疏,屋里只剩下冷清清的两个人立着,木袖较之林叶城大了两岁,又有个柔婉心肠便有着一股子怜爱之情,她上前一步安慰道,“小弟,你也别太在意刚刚那话,爹虽言辞厉了些但多少是还把你放在心上的。”
林叶城蠕动着嘴唇,半晌没吭声。
家里面母亲和二嫂对他算是比较好的,两个人性子都是和和气气的,他也不想让她们多为自己操心,但是爹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说来,你昨夜在清江院有没有做什么?”
听木袖也这般怀疑他,林叶城顿时气泪涌上眼眸,心口堵着浓郁的酸涩,声音有一丝变调,“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