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紧绷了这么久,周景辞这才觉出疼来,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忍不住猛地朝后缩了一下。
护士看了他一眼,拉住他的腿,“现在知道疼了?”
周景辞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害臊。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虽算不上是皮糙肉厚,可到底是个中年男人,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而已,能有什么打紧。
更何况,魏骁又不在一旁。
只要魏骁不在,他就没那么怕疼了。
周景辞觉得有些难为情,他笑了两下,说,“您不用管我。”
护士倒真没管他,动作麻利得很,疼得他一张脸煞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末了,他浑身是汗,等护士为他清完创口,整个人都虚脱了。
“别招水,多休息,给你开点儿消炎药,不注意肯定要发高烧。”
周景辞从医院出来以后,腿都软了,在身体的疼痛与精神的疲惫双重打击下,头也懵懵的。
他打了个车,没回家,反而去了自己的公寓。
被绑匪绑了几十个小时,又在医院里待了一天一夜夜,此时,周景辞衣服上尽是血迹,还被护士剪了一个又一个的洞,他甚至觉得自己浑身都臭烘烘的,真是落魄极了。
面对镜子,周景辞不禁苦笑,他脱掉衣服,一身的伤没法洗澡,便随便擦了两下,睡衣也没换,就倒在床上,定了个闹钟,然后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梦里周景辞亦没得到安宁,总是梦到魏骁一身是血地扑在自己身上,梦到魏骁脸色惨白躺在手术台上,梦到魏骁这次撑不过去……
混沌间,他心里又酸又疼,跟针尖在刺似的,明知道是假,却偏偏醒不过来,昏昏沉沉的,几近要昏死过去。
待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才猛地坐起来,抓起衣服往身上随便一套,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柜子里拿出件白衬衣和黑色西裤来。
衬衣和裤子被熨得不见一条折痕,还散发着洗衣液的香味儿。
他穿上衣服,没顾上脸上的伤,仔仔细细地洗了个干净,然后才忙不迭地打车出门。
到医院的时候,离五点还差十几分钟,他一路小跑到重症监护室门口,到的时候气都有些不顺了,心脏“嘭“、“嘭”地跳着。
他站在门口看着魏骁,魏骁也笑着看他。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皆化解在了魏骁深深的目光之中。
周景辞突然觉得自己不慌了、不乱了,他的心,一下子就稳了。
五点一过,周景辞就穿着厚重的隔离衣,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远看还不觉,走近一看,魏骁的脸色和状态真是差到了极点。
他心疼不已,低着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眼泪。
魏骁轻声叹了口气,徐徐开口,“穿那么好看,哭就不好看了。”
周景辞没搭理他的俏皮话,只是垂着头掉眼泪。
魏骁想,周景辞这次是真的怕了,慌了,他声音温柔极了,“景辞,别哭了,哥哥好好哄哄你行么?”
他越是温柔体贴,周景辞就越是觉得难受,泪珠止都止不住。
“景辞,别哭了,你这样我心都要碎了……”
魏骁见不得周景辞哭,可又不舍得强迫他,于是想着,哭出来就好了,哭完这场,以后就不要担心了。
待到周景辞终于调整好心情,他擦了擦眼泪,看着魏骁的眼睛,“我做完检查了,都是外伤,不碍事。”
魏骁打量着周景辞脸上、脖子上、手上露出的皮肤,上面一条条伤痕,简直是触目惊心。他皱了皱眉头,轻声问,“清创疼不疼?”
周景辞在绑匪手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魏骁真想把他抱进怀里好好疼爱,而不是只轻飘飘地问一句,“疼不疼”。
周景辞咬住嘴唇,泪在眼眶里打转,终是忍住了,他红着鼻子摇了摇头,“不疼。”
当然疼啊,这么多伤口,怎么可能不疼。他好想扑进魏骁怀里,让魏骁抚摸他,亲吻他,这才能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可他再怎么疼,也不会比魏骁更疼了,而他如今,又哪里能向魏骁寻求安慰呢?
魏骁手指动了两下,过了片刻,自嘲地笑了两声,“你现在都不跟我说实话了。”
周景辞心里委屈,他用力抿了一下嘴,“你躺在病床上,动都不能动,我怎么告诉你我腿疼手疼胳膊疼?”
魏骁怔了一下,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神中尽是疼爱,“嗯,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
周景辞发完这一通牢骚,头脑有点懵,他闷闷地说,“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过了一阵子,周景辞说,“魏骁,你别想着我会乖乖自己回家。”
魏骁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笑了,“那我用八抬大轿把你抬回去好么?”
周景辞瞪了他一眼,有些嗔怪,“你说了要带我回家,就得你带我回去我才肯。”
作者有话说:
甜了吧甜了吧甜了吧?
糖分够不够呀~~
#郁华 甜文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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