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瑞抬手擦去脸上余泪,俯身一礼道:“陛下已然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只是陛下膝下无子,若按照祖宗礼法,当是由岭南王......”
晏云霆心中猛然一跳,右手五指缓缓蜷起,握紧了腰间佩剑,眼中杀意翻涌,这天下,这皇位,甚至是他自己,只要裴婴说一个要字,晏云霆抛却一切都要奉上给他。
“谁说陛下无嗣?”
裴婴嗓音沙哑,眸中湿润晶亮,他微微抬起下颌,望着面目扭曲的燕旭,狭长双眼似有笑意一闪而过。
他的目光一一划过在场众人,最终隔着人群看见了跪在角落的晏云霆。他脖颈白皙修长,一滴眼泪顺着下颌流经他的颈项,最终滑入领口。
裴婴右手抚上小腹,垂眸落泪道:“孤的腹中,便是陛下的嫡子。”
第四章 你是乾元又如何
裴婴声音轻缓,落在众人耳中却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晏云霆更是狠狠一晃神,抬眼隔着人群朝首座上的裴婴投去一瞥。
五年前皇后曾有过一次小产,自那之后便再无喜讯传来,太医诊治只说是当年小产伤了根本,已是再难有孕了。而燕晁爱妻心切,不顾朝臣劝阻,在位五年后宫却始终只有裴婴一人。
烛火下的美人腮边还有一滴残泪,眼角薄红氤氲成烟,叫人远远看着便心生怜爱。晏云霆死死掐住自己掌心,又将目光缓缓移到病榻上早已咽气的燕晁。
上次与裴婴欢好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那时燕晁已经重病卧床,而裴婴却在那时宣他入宫。
他未曾想到那日竟是裴婴的潮期,二人在皇后所居的顺宁殿中痴缠了整整三天,整个宫殿中都是淫靡的味道。裴婴到最后连举起避子汤的手都在颤抖,还是晏云霆以口渡到他的嘴中。
晏云霆知道,裴婴愿意和自己行云雨之事,却未必愿意生下他晏云霆的孩子,每场欢好之后,避子汤每碗不落地都被他送入腹中。
那这个孩子......
晏云霆的目光落在裴婴用宽大衣袖遮挡起来的小腹上。
这个孩子,便当真是燕晁的?
殿中先是一静,继而议论声四起,朝臣将或质疑或嘲讽的眼神投在面前年轻绝色的皇后身上,而裴婴只端坐在首座,含泪的双眼从他们的头顶上一一扫过,红润潮湿的双唇微微一颤,竟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缓缓扬起一条弧线出来。
“尔敢胡说!”
岭南王燕旭怒喝一声愤然起身,眼看着要到嘴的皇位就这么没了,叫他苦心隐忍这么多年如何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