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婴不顾周围人探寻的目光,忽然踮起脚用力吻上晏云霆的唇,他站在雪地里,藏在棉靴里的脚冻得冰凉,心却是火热的。裴婴抬头对着他笑,一如少年时那般好看夺目。
“我从不后悔当年前去陈国,也不悔在那株桃树下遇见你,晏云霆,我是真的爱你。”
晏云霆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他定定瞧着裴婴,忽地哽咽着笑出声来,“你别再说了,你若再多说两句,我就从这马车上跳下来,不走了。”
“那可不成。”
裴婴退后两步,抖落下大氅上落的雪花,对晏云霆笑得像只小狐狸,“小爷我这儿不养闲人,快走快走,省得雀儿再哭。”
晏云霆还未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看裴婴已经招呼着车夫让他启程,他站在一株梅树下对自己摇摇招手,一片落梅叫寒风吹落,正好落于他乌黑的发间。
晏云霆只觉得喉咙让千言万语堵得严严实实,让他说不出口却也咽不回去,直到裴婴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怅然若失一般坐回车厢之中。
已经哭累了的晏妞妞抽泣着重复,“爹爹、要爹爹……”
晏云霆抱起圆滚滚的女儿,才终于让自己分离时忍住没掉的眼泪落下来,“我也很想他。”
两人又过上了两地分离的日子,不过晏云霆心里惦记着他,时不时就要寻个借口出宫一趟,次数多了,晏雪声就生出不满。竟有一次背地里瞒着他,自己逃出宫去投奔了裴婴,晏云霆得到消息的时候,那小子已经骑着马出了京郊了。
这样来回奔波的时光截止于明熙十一年,天子重病不治,在永和殿溘然长逝,将皇位传给了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太子晏雪声,太子即位,改年号为承宁。
自此,大陈的历史新篇又翻过崭新的一页。
“所以,你就这样诈死,把那烂摊子又丢给鲤儿了?”
裴婴叼着空了的酒盏,醉醺醺地从亭子里探出身去,作势要去捞池里的锦鲤。
已经崩逝的天子——晏云霆,生怕这人一头翻进池子里,忙揽着他的腰把人搂进怀里,有些心虚地避开了裴婴的目光,“鲤儿已经能独当一面,是时候放手了,我来陪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