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华初吃完药,又把她哄睡了,天边已经隐隐见亮,戚澹容坐在床边,仔细把被子掖好,又擦了华初额头上未干的冷汗,这才靠在床栏上舒了口气。
华初的烧已经退下去大半,小脸上的酡红也散了,她眼皮仍是肿的,小手还紧紧拉着戚澹容的一根手指,睡梦间还不忘嘟囔一声爹爹。
戚澹容与晏雪声无意间对视一眼,待看到对方都是一脸疲惫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这本该是两人的新婚之夜,就这样潦草而慌乱地过去了。
晏雪声伸手把他一缕乱发拂到耳后,“方才怎么听你让华儿管你叫哥哥,这不是乱了辈分吗?”
戚澹容一怔,继而垂下眼睫,脸又红了,“在家中做大哥做惯了,一时说顺了嘴。”
晏雪声回身深深望了眼熟睡的女儿,声音放得更轻, “他只给朕留下这一个女儿,这么多年让朕宠坏了,宫里没人能让她乖乖听话的,你方才倒是让朕刮目相看。”
“家中弟妹顽劣,长兄如父,自是要担得起这个责任的。”
戚澹容揉了揉酸疼的后腰,“更何况公主乖巧,并不如弟妹那般……”
“静渊,”晏雪声打断了他的话,眼里血丝退了些许,又恢复成了往日那副温和的模样,“你已是我大陈皇后,便不必以公主称呼她,像朕一样,称她为华儿便好了。”
戚澹容抬头,晏雪声却仍低头看着女儿,“他……生下华儿便走了,朕平日忙于朝政,对华儿亏欠甚多。方才看着,华儿倒是很喜欢你,若你平日无事,便替朕多陪陪她。”
时间如流水,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庭院里的浅绿逐渐浓郁起来,日头也越发热了。春末带了夏初的燥热,连风都懒怠了不少。
短短三个多月过去,戚澹容就已经和华初打成一片,华初年幼,平日宫人敬她为天子唯一的公主,对她理敬有加,却并不亲近。如今来了个年岁小的戚澹容,又对她温柔宽厚,华初自然愿意和他相处。
戚澹容成日和华初待在一处,自然每日见晏雪声的机会也多了,对他也不像初见那时拘谨,若是在没人的时候,也能红着耳朵尖叫他一声怀章哥哥。
两人就这样相敬如宾地过了两年,日子久了,晏雪声却发现……
自己已经无法再将他当作小孩子那般去看待了。
原先畏畏缩缩的小东西这些年开朗了不少,见到自己未语先笑,两个梨涡藏在白嫩的皮肉里若隐若现,明晃晃得勾人。这个孩子在自己身边一天天长大,褪去了初见时那层稚嫩的青涩,每当自己靠近他时都能闻到他身上传来一缕淡淡的皂角清香。
晏雪声有些迷茫,又有些痛苦,他不知道自己这分情愫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不该这样的,他怎么会、怎么会对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