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四名工作人员, 三男一女,都是典型的北欧面貌。
在国内时,季寒川和邵佑已经算是很高, 但这三男一女, 每一个都可他们身量相仿。他们的头发都是金色, 只是在金色的深浅上有所不同。眼睛则是一种通透的、宛若被水泡过的宝石一样的绿色。
因夜间天色更冷, 寒风呼啸,哪怕是本地人,脸颊也被冻得通红。
季寒川看了他们片刻, 邵佑从他身后走来,手随意地搭在男友腰上。季寒川才笑了下, 说:“请进吧。我们刚刚煮的汤应该还剩一些……”
侧头看邵佑, 和他确认。
邵佑点头, 季寒川就邀请:“也来尝尝?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几个工作人员瑟瑟发抖地进来,嘴巴里咕哝:“屋里真是太暖和了!啊, 你们生好火了?”
唯一的女工作人员艾琳跑到壁炉前, 感受着火焰带来的暖洋洋温度。季寒川看她片刻,转过头,对其他几个男工作人员道:“我们原先打算今天晚上就睡在沙发上的,谨防出状况嘛,不过这会儿你们来了,可能还是要分配一下房间?”
领头的安德森听了这话,说:“我们可以一起在客厅凑合一下。”
拉尔森也说:“对!特殊情况,有一张毯子就好了……啊,谢谢。”
邵佑端来了汤, 里面是炖得酥烂的排骨和入味的玉米。玉米化解了排骨汤原本的一点腻, 汤味清而甜。艾琳直接盘腿坐在了壁炉旁边, 一边喝汤,一边露出满足的表情,说:“这实在太好喝了!是你们自己带来的原材料吗?”
她拨弄一下碗里的玉米和冬瓜片。
季寒川说:“是的。”
艾琳就没什么疑问了。
长沙发被三个男工作人员占据,邵佑端完汤,就在短沙发上坐下。他腿分开一点,手肘放在大腿上,十指合拢,身体稍稍往前倾,询问几人在路上究竟遇到什么。
安德森叹气,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
艾琳插话,“我们一直被什么东西跟着!”
拉尔森皱眉,“不要说这种话!我们不是停车去看过了吗,那只是树林里的鹿。”
艾琳却很坚持,说:“怎么会是鹿呢?只是恰好——恰好在咱们下车的时候,看到了一头鹿。”
拉尔森神色一沉,显然对艾琳的话十分不满。他嗓音抬高一点,“如果不是鹿,你觉得是什么?从湖里出来的怪物吗!”
艾琳:“我没有说和湖有关系啊!我们已经离开湖很远了,可能,我是说,可能是其他东西。”
拉尔森:“你宁愿相信有一个杀人狂在追踪我们,都不相信仅仅是鹿发出来的动静?艾琳,你简直疯了!”
两个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中间,安德森出来调停。他威严地咳嗽一声,说:“少说两句。”
而几人之中最沉默的埃里克则始终默默地捧着手上的汤碗,一口一口将汤水灌入肚中。
拉尔森和艾琳显然都对对方很不服气,但暂时压下话头。安德森头疼地拧了拧眉心,对季寒川等人露出一个苦笑。
季寒川心想:已经离开很远,但因为车子抛锚,又返回来……
这种“破绽”,显得太刻意了。
他坐在邵佑所坐的沙发扶手上,身体稍稍往后靠,后背顶着沙发背,视线落在眼前几人身上。
小屋客厅里,呈现出鲜明的两个阵营。灯光落下来,照出每一个人的面孔。在喝了汤之后,四个工作人员的脸颊上都透露出一点暖意。季寒川随意地垂下眼,看地面上铺着的、陈旧的毯子。他的视线在四个工作人员脚下落了片刻,又挪开。
他的手臂也垂下来,这会儿正被邵佑扣着手、一点点揉捏着手指。邵佑已经换了姿势,双腿交叠,显得很放松,往后靠去。季寒川看他的模样,觉得男友此刻手上应该拿一根剪好的、点燃的雪茄,才算合他这份风度。他正想,就觉得手指被一点点按揉,太过了,就有点发热。低头看,果然,手指和手背的颜色完全不同了,呈现出一种红润的绯色。
安德森说:“总之,路上遇到一点‘小麻烦’。”无奈地对季寒川和邵佑示意,把这个“小麻烦”的具体内容跳了过去,“不过这不是很要紧。最重要的是,嗯,我们快要开出这片树林的时候,车子忽然不能启动了。”
邵佑说:“这可真糟糕。”
“这可真糟糕……”安德森重复,“对,太糟糕了。其实我懂一些修车,但天色太暗,我们也担心附近有一些危险的野生动物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