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正庭叹了口气,也不想跟眼前人打太极,“顾邪啊,从小脾气就倔,跟我对着干了这么多年,任何事都没妥协过,八年的时间,我们父子之间错过太多,我不想再反对他喜欢男人了,但是那个人,不会是你,我不能再看着我的儿子守着监狱待二十年!”韩血心里凄哀的笑了笑,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顾邪对他太好了,好的让他害怕,他最怕的就是顾邪生病受伤,可是如今这个人因为他,两次在阎王殿门口徘徊了,他的内疚痛苦快要承受不住了。
就放手吧,放了顾邪,也饶了自己。
其实早该知道的不是吗?他们一开始,就站在道德的对立面,如今这个结局,或许还不是最坏的。
“顾首长,顾邪什么样我很清楚,我也请拜托您,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他虽然26了,却还是像个孩子,那是只属于我的小孩儿,我现在把他还给您,只求您对他好一点。”韩血站起身来,对着顾正庭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铁血军人在被子弹穿透胸膛的时候都没有皱一下眉头,这个时候却忍不住眼眶泛红,他看着韩血乌黑的头顶,弯下身平整的腰线,脑中顾邪这些年的成长经历一一闪现,他似乎,真的做错了。
顾邪身后那一刀伤了他的肾,这在医院一待,就又是两个多月,杭希看着韩血在这两个多月里以迅疾的速度消瘦下去,他认真的吃饭睡觉,却再也没有过笑容。
顾邪拆线的当天,拆完以后就从病房里跳出来跑了,他满心欢喜的跑回来找韩血,却看到他把其他班里的一个男人堵在角落里,笑的邪魅又张狂。
他有些晃神,仿佛又看到第一次见到他时依偎在他身边的花绯,那时候的韩血,还是个温柔的金主,他站在原地,因为剧烈奔跑使得腰侧的伤口隐隐作痛,“韩血。”他喊了他一声。
那人转过头来,笑的随意,“哟,顾邪,你回来了啊。”那一刻,顾邪分不清他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知道,他一直都斗不过韩血,无论心机还是感情,他喜欢一个人,只会一味的对他好,拿命对他好,可是韩血不是,他说两个人在一起,要讲究方法和策略,感情需要经营。
他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他就已经经营到别人身上去了。
“嗯,我回来了。”他有点局促,仿佛自己才是尴尬的那个人。
“伤好了吗?”还好,他还关心他的伤势。
“好了。”对面的人笑的灿烂,“那就好。”瘦的已经颧骨突出的一张脸看着有点恐怖,顾邪有点手足无措,似乎他回来了,一切就都变了。他曾经指天示日信誓旦旦的觉得韩血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一个人,可是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自己错了。
承担着风险,吃着苦,受着罪,每天睡着那张一翻身就吱吱嘎嘎响的小破床,每次一值班就是一天一夜,每天都吃那些馒头白菜土豆,他忽然有点可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