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辞的室友一边连连答应着,一边扶着陆千辞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出了的宿舍。
苏羡看着陆千辞本就瘦小的身体逐渐消失在黑夜里,心里猛地像是空出一块什么地方,莫名的空荡,也莫名的烦躁。
陆千辞掀开的被子凌乱地摆在床上,苏羡仰身倒了上去,被窝里还残存着陆千辞的体温,让他莫名有些贪恋。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苏羡成功破坏了他和陆千辞在这个月的唯一一次休息日。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苏羡大清早起来训练新生的时候脾气就不太好,冷着脸扫过一群一米九的大个子,唯独不见陆千辞。
“陆千辞人呢?”
“他……身体不太舒服,教练那边强制命令他休息,让我过来给你带个话。”几个大个子被苏羡冷言冷语的气场吓得不轻。
苏羡听到“教练”二字,暗骂了一句,还好那群人没有听见。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复心情,“知道了,以后请假的话最好自己亲自来请。”
陆千辞一请假就请了整整一个礼拜,其间教练也给苏羡打过电话说明过这件事情,而他也有过想去陆千辞的宿舍,或者起码去发个短信慰问一下的冲动,可惜到后面冲动都被他的各种借口消泯掉了。
想着陆千辞上次拂开他的手,苏羡想他终究没有立场去做这些。
一个礼拜后,陆千辞才过来训练,陆千辞来训练的前一天晚上教练特意打电话给苏羡,先是各种好词好句变着法儿的夸奖了他一番,一会儿说苏羡训练人严格,一会儿又说苏羡对待事情认真……
苏羡当时也没有想太多,被教练的这一通突然称赞,他还以为自己该升到荣誉生了。
“只是有时候做事情还是看形势做事嘛,万事都太认真也不太好。”教练的话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最终的目的,“陆千辞身体不好,就不要让他继续这样练下去了,这种体能训练本来就是要慢慢来的,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学校上了媒体,这就不好了……”
这个肥胖的男人兜兜转转说了一大堆,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
让苏羡训练的时候尽量给陆千辞放水。
既然教练都这么出面子了,苏羡也不好忤逆,就连冷嘲热讽也变得少了起来。
而陆千辞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像是在和苏羡示威一样,甚至点名的时候也只是举一下手。
苏羡实在不满的时候就会瞪他一眼,却发现他在宿舍休息的这几天好像又瘦了些,心里突然堵得慌,一下子火也就发不出来了。
后来苏羡听他们宿舍的人说才知道,陆千辞那天回去又发了一场高烧,烧到嗓子失声了,现在还在恢复中。
然而陆千辞这些都不会对苏羡说,更不会对苏羡表现出来,虽然他每个任务都不能完成,可也不会偷懒,他总会安安静静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不会向苏羡请教也不会向我苏羡求饶。
苏羡和陆千辞两个人就像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我的命令你不用执行,你的行为我不用点评——完全的“放羊式”训练。
在和陆千辞像平行线一样彼此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半个月后,苏羡又一次在月光下看到了陆千辞。
他依旧是从教练房门中出来,身上披着的衣服可能是教练的,因为看起来要比他肥大很多,他甩着空荡荡的袖管,在夜空中看起来几乎要变得透明,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就像是踩着云朵一样。
陆千辞沿着惯常回宿舍的道路走着,走到一半,就消失在月光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