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头晕目眩,不觉过火了。
旋即一把挥开席墨,反是被人用手掐住了两靥,“师父,你要做什么?”
江潭就冷冷看着他,“放手。”
“不放。我现在真的是很庆幸师父没有功法。逃不掉了呢。”
“……”
席墨蹙眉道,“方才起我就想说了,好好洗个澡,师父还穿着衣服下池子,好奇怪啊。”
“是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他一用力,将江潭的衣带扯断了,“还是昆仑的沐浴法和我们不同?”
江潭余光瞥见断作数截的衣带落在池子里,又挣扎了起来,“放手!”
席墨把人整个儿扯进水中,困于臂弯之间,贴上那挣得微红的颈侧,着迷般吸气,气息吞吐,喷得江潭脖颈麻痒。
“师父别动,让我闻一会儿。”他说,“一会儿就好。我想雪的味道了。”
天上明明还在飘着雪花,又在睁眼说瞎话。江潭紧紧捏着拳,确是被人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事实证明席墨他果然出尔反尔。
他将鼻尖拱在他耳后,喃喃道,“师父,只闻果然不够。”
江潭一呆,便觉耳尖被一点濡湿缠住,轻轻舔/吮起来。
他打了个哆嗦,拼命想把自己扯出来,就听席墨奇道,“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啊。”
言间手下力道愈凶,发狠似的制着他,咕噜咕噜地将那耳朵吸得嫣红发烫,才从耳后一路舔了下来,再次吻上他修长的颈项。
江潭眉心微折,吐息急促,头皮发麻。
席墨见一束冰晶般的发丝黏在他颈间,不由用牙咬在嘴中品了品。
柔如堆雾,凉若寒烟,却是真的噙住了冰霜一点。
席墨倏然兴奋起来。
他含雪的时候,雪是会化的。
可是江潭不会。
一念至此,哪里还会再忍,只一味将人压着,在那颈肉上嘬了几口,转而去吮鬓边垂散的发丝。
一寸寸衔在口中咀着味道,果是淬日砥月也难改其色的不化雪。
席墨心眼之间皆漾称意宛转,就这么伏在江潭身上,湿乎乎将人吻了一遍又一遍。
江潭被按倒在池畔,腰折如断翼,再怎样挣扎也是徒劳。
他眼尾润红,额角发梢都如泉水浇透一般潮漉漉水孜孜,万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还能给人亲成这样。
席墨吃够了味儿,只埋在他肩胛间,微弱唤道,“师父。”
江潭艰难吐出一口气,暗道自从这副样子出现在席墨面前,人就特别不对劲。
他隐约记得席墨之于雪的口腹欲,想着变回以前的模样,情况可能会好一些。
青鸟一脉,能够借助光施一些障眼法。江潭咬咬牙,忍着晕眩将头发眼珠全部变成了黑色。
待到席墨睁眼,眉底水雾尽散,轻颤的声音却似更兴奋了。
“师父?”
好歹松了手。
江潭瞧着很是冷意。
他默默拢好衣襟,头也不回地爬上岸。右膝才抵上池沿卷石,立时给席墨一把收住脚踝。
“跑什么,刚下来待了不到片刻。”
继而微微笑着将人一点点拖了回去。
“师父怎么这样洗澡,不认真,看来我要勉为其难地帮你洗一洗搓一搓了。”
江潭毫不留情踢他面门,被一臂握住,生生将那脚腕掰断了。
清脆的喀嚓一声。江潭眼前一花,重新落入水雾的圈套。
席墨将人纳在怀里,低声道,“师父,我知道你灵脉不济,就不必在我面前伪装了。多花点心思治你的脚吧。”
他捻着颈上的珠子,涂脂般在江潭唇上蹭了几道,恶意微笑道,“当然,我是不会把这石丁香给你的。毕竟说起来,这还是我娘的东西呢。”
他睨了人一眼,“现在物归原主,你可有话说?”
江潭缓缓续着断骨,“无话可说。确实是她的东西,你收着吧。”
兀然回想起来,他与明姬拢共也就见过三面。
自打她秉烛出阵,茫崖上那原本圆融的大阵逐渐生出罅隙,终于在亚岁那日破开一道狭长裂缝。
江杉对此有所感知,率陆霖与禁卫队前来视察。也顺便带来丰厚的物资堆在步雪宫中,意思是,璇玑夜宴想去便去,不想去就将东西收下。
那以后每年的亚岁,也就成了霰雪阵法最为薄弱的时候,若不以青鸟之血补固,则缝隙总会再生不止。
至江潭十三岁时,因长期浸淫书堆识得各种奇门异法,甚至可以作一尝试,经由缝隙迈出半只脚去。
他作了打算,想等藏书全部读完,就直接去蓬莱。却不曾想,还未来得及破阵,便在那年亚岁夜与曹都初见之时,听说了明姬死讯。
稍作思索,江潭表示自己这次要去参宴,出阵之后却是谁也拦不住,径自独步前往月亮谷。一如多年前那个为金凝送葬的雪夜。
他走到谷底的时候,正见明姬孤零零躺在冻土间,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薄的血衣。最后递给他一粒珠子后,就咽气了。
江潭想,这是送我了么。
再一看,那手中沾血之物,分明是传说中的石丁香。
他似有所悟。她姓崔,原来就是问虚子的后人。
这便想起江铎的笔记来。
蜃死后,尸体不会腐坏,遇水化为剧毒,全身骨血消磨殆尽;遇火则化为乌有,独一双眼凝为石头,称为石丁香,乃是幻法至宝。
江铎击败蜃魔之后,将尸身烧了,以青鸟之火淬炼出石丁香。
一颗埋在太阳谷,与太阳河源头融为一体,成为昆仑阵中灵障的来源。
另一颗带在身上,后来送给崔家先人,崔睦。
念及此处,江潭再低头看了一看,觉得人或许还有救。但是一想,这么贸然救下来,她仍旧会被杀掉。
死去两回,很痛苦。还是算了。
便落了一场雪来,逐渐将那抹血染的碧痕彻底掩没。
他知道明姬不会有棺椁了,所以下得大了些。
因曾做过,所以再做起来熟练了不少。他有意控制着,便不会再如
第一次那般直接厥过去。耗了半血时,整个月亮谷的温度已经降到极致。
雪中,江潭听到有人在身后叹气。
“连你也中了她的迷魂法吗?小六。”
江潭不出声,并没有什么大反应。
他之前听了曹都惊慌失措的劝告,说宗主因明姬之事震怒,吩咐谁都不许靠近月亮谷。凡违逆者当处以极刑。
他已经准备好领罚了。只要罪不至死,骞木灵脉一起,总无有大碍。
“也罢,既然葬了,就该有人殉葬。”江杉却不似传闻中那般愤然,只轻描淡写道,“那便将她的家人一并拿来埋在此处吧。毕竟为了他们,她可是煞费苦心。”
“……”
“你说呢?”
江潭只淡淡“嗯”了一声,“父王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