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剑绕出流星,直指地面,剑身弯出弧度,剑柄撑住离地少年。少年马尾扫过前额,眼神犀利,忽而一记腾飞,仿若能听到古琴之音越走越急,若江流奔腾。地面尘沙扬起,与剑同旋,酒壶被高高抛起,在空中划出圆弧,酒自壶口溢出,水花落洒剑身,少年平剑一挥,水花被切开一片。
万千水花若星云四溅,终至落下。
水雾之后,收剑。少年定身而站,露出一双剑眉英目,剑光滑过,他的眼神澄澈干净,有一种一眼到底的本真粗粝,却也新添了对世俗的万般无奈。
酒壶入手,少年扬头,一饮而尽,再将壶身高高抛起。最后少年一跃,一剑破空,酒壶应声而碎。
少年终停。
周遭俱静,他只是站着,被云蒙住的月亮慢慢又重新出来,似乎这天地之间,只有他,和这一盏清寂月光,互为陪伴。
曲安安从不知道,黎莫拍起打戏会这样意气风发,少年的轻狂和无能为力演得传神又克制。
可是忽然间,威亚下降的速度没控制好,只见黎莫被威亚绳带起,整个人猛然被甩了出去!
眼睁睁看着黎莫如断翅之雁砸了下来,先是右侧着地,然后整个人被拖行再至翻转个身,衣襟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如一阵绵密的针扎在曲安安心上,她拔腿就追过去。
工作人员比她更快,她被挡在外沿,踮起脚尖才能看到圈内的黎莫趴在地上,左手伸直,右手在身侧抚着腰,头朝下靠着左手臂。
幸亏剧组医护人员来得及时,三五分钟后,黎莫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医护人员说伤势不重,人群逐渐散开。黎莫正在清理脸上的灰,他看见了曲安安眼睛里的焦虑,轻碰了她的背,说了一句:“过去等我,乖。”
然后,黎莫带着她走到导演身边。
导演也是关心他伤势如何,要不要休息。他摇了摇头,说要补个妆,因为担心威亚最后的力度不够均匀,会影响到刚刚下落的戏份。
曲安安的心都揪了起来,却也不好说什么,眼睁睁看着黎莫跟没事人一样又把刚刚的戏拍了一遍。
收工回到酒店房间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
一行人道了别,曲安安跟着黎莫和安青走。三人到了黎莫的房门口,安青帮黎莫开了门后,让他们进去。
门刚一关上,曲安安就要看黎莫的伤口,黎莫无奈极了:“安安,你就不能再等等?”
安青没憋住笑。
“等什么呀,我看了之后才能放心回去睡觉,不然这一颗心总提着放不下来。”
“安安,我今晚没帮你订别的房间……”正在烧热水的安青回头补了这么一句。
安安脑子炸了:“没定……那我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