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蓝郡主倒也没有哀伤太久,眼眶红了下, 却还是没有眼泪掉下来。花朝知道,这么多年,她祖母坚忍惯了。她祖父早故, 祖母带着她父亲,不是没有艰难的时候。再说起话来,倒还算看得开,只感慨了句“世人最后不过殊途同归”。然后关于老兴王,荣蓝郡主就没再多聊了,跟花朝说起之前跟兴王妃都聊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一来不好明说,二来都看得出来对方是心里有数的,那更不用多说什么了。不过是略解释了两句,为什么这么晚才有信儿,同样不好解释透彻,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
“祖母,这么说来,是真要……那爹爹他们?”
虽说事情从一开始他家察觉,就□□不离十吧,可从兴王府口中说的,又不一样,花朝没来由得紧张起来。
“没事,没事,你表叔不是莽撞的人。太子殿下忍了这么些年,熬了这么些年,不会让自己输的。”
这话听着说不出怪异感觉,更像是安慰。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忍不了?今上的身体据说从瑞王没了后,就也不怎么好了。
“祖母,您说为什么温宁姐姐不知道也就算了,姐夫倒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呢?”
估计这会儿兴王妃还在安慰或者说跟温宁解释呢,想着董淦也毫不知情的模样,花朝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
说到这个,荣蓝郡主有点不解,又似乎也能理解。在她看来董淦虽然不是十分聪明,但守诚知礼,作为董家唯一的儿子,却没有参与到董家要做的事里,感觉董大人似乎不仅不想儿子帮忙,甚至有点防着自己儿子。可反过来说,正因为董淦守诚知礼,这种事董大人必然是要防着他啊。
“董家怎么想的,咱们也猜不透。只是,说实话,若真是咱们想的,这是大不逆的啊,咱们这些人都是千古罪臣的。”
花朝愣住了,她似乎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刚才她祖母说的那句“太子不会让自己输”时,她心底会有怪异感。若输了呢?谋逆者,诛九族啊!而就算没输,正如她祖母说的,窃国位者大逆,附逆者大罪。
“祖母,那为什么还要去做?”
花朝有点明白温宁为何这么大的反应了,也许不是因为被蒙在鼓里,而是因为担心,担心输了也担心不输。而她始终相信父亲和祖母,却似乎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荣蓝郡主把花朝搂到怀里,像哄小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却什么也没有说。
第二日花朝也没见到温宁,据说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还有董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