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伯想起十八日那晚,把太上皇请去养心殿后,他们俩就坐在正阳宫外看月亮。当时还是太子的那人,主动问他为什么不过问原因,他当时怎么答得来着。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这不算是个很确切的比方,但意思差不多,若不是自知时日无多,太子不会走这一步的。
花朝心中疑惑得解,忍不住微微叹息,也许很多人以为太子是忍不下去了才会如此,可原来,他是要死了才不得不如此。
“所以,才用了穆字吗?”
武定伯点头,道:“大臣都反对这个字,今上执意如此,而且明言百年后也就用这一个字,再不用其他。我看他如今,便不敢回忆记忆里的那人,一个风姿卓越,一个满身死气。若没有当年之事,他会是个治世明君的,可惜……”
屋子里一片安静,花朝没有见过新帝,可当年能与她爹并称双杰的人,其实可以想象是什么模样了。
“爹,有件事,儿子想禀明爹和祖母。”
好一会儿,花朗率先打破了屋子里的静谧。
看他一脸的不好意思和迟疑,武定伯第一反应就是皱着眉问,“你又惹什么事儿了?”
花朗咳咳两声,虽然的确有点事儿吧,可他爹这反应还真是伤人。
“就是,就是,那天我不是连夜赶去行营嘛,路上遇到董家的马车,儿当时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那个,那个……”
花朝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二哥,直觉得她二哥后面的话会更惊人。且听她爹吼了一句“你干什么了?”她二哥支支吾吾又说起来。
“我,那个,我不是一个人要在行营里呆着吗,我就觉得万一我交代了,连媳妇都没娶,多亏啊。我就,我就过去问董姑娘,等我日后回来了,她肯不肯嫁我……”
武定伯“哗”的一下站起来,差点把桌子掀了,指着花朗,怒道:“你脸呢?你老子还在,你就想你交代了,交代个毛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