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六月初六,长年幽居王府的兴宁王妃以思念已逝的兴宁王为借口,坐上了去往云门寺的马车,而陆摇摇直到王妃出了门才知晓这回事。
她虽然知道近期肯定有这么一回事,但具体日期却是不清楚,更没想过兴宁王妃会挑六月初六这一日出门。
她不由皱了眉:“真走了?”
打听消息回来的绣橘点头道:“真走了,听闻是王妃昨夜做了梦,今日一早就说要去云门寺为王爷祈福。郡主您当时还睡着,王妃就说不必吵醒您。”
陆摇摇垂眸淡笑:“母妃向来慈和。”明明就是故意避着她,甚至还因为知道今日有事还故意挑了今日。这位王妃,有时真是任性过头了。
宫里一个月前就透出消息来,让几位王妃带着郡主入宫小聚。兴宁王府又和其他几个王府不一样,兴宁王并非皇室成员,而是祖上有功,成了唯一一个异姓王。这般背景下,兴宁王府的地位自然低了其他几个王府一等。而兴宁王十六年前就已过世,还没可传王位的儿子,兴宁王府已然没落。
若不是王府中还有陆摇摇这一个颇得太后青眼的郡主,恐怕在京中连二流世家都比不过。
“郡主,您今日可怎么办?”绣橘忧心忡忡,“就您独自一人,那几位王妃可都不是善茬。”
陆摇摇半点不担心:“我就是一晚辈,王妃们问什么就说什么就是,她们还为难我不成?”事实上,那几位王妃确实不是善茬,但主要针对兴宁王妃,对于陆摇摇倒挺怜惜,陆摇摇与她们膝下的郡主关系都还不错。
在兴宁王妃看不到的地方,她已经在京中建立了属于她自己的人脉网。这一张人脉网上至太后,下到各个世家的姑娘,就算陆摇摇日后被兴宁王妃逐出家门,她也能迅速站稳脚跟。
“那就走吧,晚辈不好到得太晚。”陆摇摇站起身,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今日着装适宜,便让两个侍女提着装好的礼盒出了门。
陆摇摇手中有太后亲赐的入宫玉牌,在宫门前一点没耽搁,到了太后所居的太泉宫才发现她是第一个到的。相熟的宫女立马上前引路,笑着问好:“郡主每回都是第一个,太后娘娘刚刚还在念叨您呢。”
话音未落,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便迎了出来,满脸带笑:“郡主可来了,太后娘娘还叫奴婢去宫门口看看呢。”
陆摇摇弯唇笑得开心:“来了来了,就知道你们日日盼着我,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她几步入了内殿,就见太后笑眯眯地看着她,招手让她过去:“乖阿囡,总算来了,怎么看着瘦了些?”
陆摇摇颇不要脸道:“因为我正二次抽条呢,过些日子就该有小蛮腰了。”
一屋子的宫女被她逗得忍俊不禁,连太后也笑出声来:“胡说,现在腰就细细一截,哪还要什么小蛮腰。乖,多吃点饭,午间想吃什么,叫她们做去。”
她们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为何没见兴宁王妃的问题,一老一少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宫女们偶尔凑趣说上一两句,太泉宫的笑声甚至传到了墙外。
安静的宫道上,御辇缓缓而行,年轻的帝王低着头,冠上垂下的珠串挡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线条精致的下巴。听见隐隐约约的笑声,他半转过头,见是太泉宫的方向,漫不经心问道:“太泉宫今日有客?”
一旁的内侍立马回道:“陛下,应是兴宁王府的安宜郡主。今日是几位王妃携郡主入宫拜见太后的日子,安宜郡主总是到得最早。”更重要的是,只有安宜郡主能让太泉宫那位笑这么开心。
程晃恍惚了一下,似是看见姑娘笑靥如花,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印象中是个笑起来很软的小姑娘。他转回头,似是不经意问:“兴宁王妃也来了?”
“回陛下,兴宁王妃一早就出门了,听人说是去了城外的云门寺。”
“云门寺?”程晃语气嘲讽,食指轻敲了下扶手,“让人看着她。”过了会儿,他又道:“朕有几日没给太后请安了,去太泉宫。”
内侍连忙应下,命抬步辇的宫人转道去太泉宫,心中却不由腹诽,陛下您昨日才见了太后呢,哪用得着现在去太泉宫请安。
陆摇摇还没待一会,就听宫女说陛下前来向太后请安。她有些惊讶,正要按礼回避,却被太后按住了手:“不必躲着。”
她只好站到一旁,脑中思绪乱飞。当今陛下与太后并非亲母子,关系隔了一层之后,感情就不太热络,所以她虽然很得太后喜爱,时常来太泉宫,但与陛下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每次见到还得垂头,不得直面圣颜。
原文中对这位陛下也没多少描写,只知道他在位期间杀伐果断,不喜与人交流,性格甚至有些孤僻。因为兴宁王府与皇家的尴尬关系,原文对皇室着墨较少,因而陆摇摇对这位陛下的了解也十分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