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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相信这份幸运?(1 / 2)

第十六章 相信这份幸运?

  身上好乏,头好重,就连呼吸都觉得好累。

  谭少琛没有真的失去意识,甚至不能算完全睡着——许医生过来替他诊断,有人喂他吃退烧药,这些他都依稀知道。可他睁不开眼,时间感也被无限淡化,偶尔脑子里冒出过去的片段,自己究竟是睡是醒、又睡了多久,谭少琛分辨不出来。

  直至他闻到淡淡的咖啡香。

  他不喜欢喝咖啡,也不太明白咖啡有什么好喝的。非要选一种饮品的话,谭少琛是坚定不移的奶茶党。喝咖啡的不是熬夜赶工作的社畜,就是富人圈这些装模作样的老总……比如沈晏文。

  他虽然没见过沈晏文喝咖啡的模样,但根据对方一贯的做派,沈晏文应该是爱喝咖啡的。

  男人的脸浮现在他脑海中,眉眼都看不清楚,那颗泪痣却格外亮眼。

  谭少琛忽地感觉自己正在窥视某个房间,从没装猫眼的门洞里往里看。沈晏文就在黑暗之中,不知哪里的一线微光,落在他右脸上,将瞳仁映成棕色,将泪痣映成泪。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从第一次见到沈晏文,他就想这么问了。

  可到今天他都没问出口,只因为记忆实在模糊,别说具体见面的情节,就连沈晏文的相貌他都没有印象。

  “……沈晏……文?”他低声地问着,在和门后的人确认。

  “嗯?”

  对方有了回应,声音却不是从门后传来的,而是他的身旁。

  谭少琛仓皇回过头,这瞬间他像是置身于粘稠的沼泽之中,用尽力气才能动弹一下。

  倏地,床上的青年睁开了眼缝,光渗进意识里,终于把他从微妙的梦里拉扯了出来:“……嗯……”

  男人坐在皮质的靠背椅上,正将咖啡杯放下;他垂着眼,目不斜视地盯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时不时用电子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字:“……等我看完这点。”

  “……”谭少琛没说话,又阖上眼休息。

  身上热得离谱,烧得喉咙干涩难受;脑子也像灌满了水泥似的好沉,稍微动弹一下就晕得不行。

  “……好点了么。”沈晏文说是一点,就真是一点,很快便放下平板问道,“还难不难受?”

  青年困倦得厉害,几乎说不出声:“难受……”

  紧接着,沈晏文便突兀地起身,从靠背椅上挪到了床沿坐着,伸手向他额头。

  男人的手微微凉,贴在他额头上舒服极了。

  “还在烧。”沈晏文说,“那我去安排,马上去医院。”

  他说完就走,动作相当利索;青年就在这时候动了动,热乎乎的手从被褥边缘伸出去,一下拽住沈晏文的手腕:“……不去医院行不行啊。”

  “为什么?”男人转过头看他,眉间冒出几条竖纹,“烧了一整天,再这么烧下去不行。”

  “……你不是有……咳、咳咳……”

  谭少琛话还没说完,冒烟的喉咙便发痒,当即咳嗽不止。

  他咳得猛烈,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渗,片刻便濡湿了他的睫毛。男人的表情更凝重了,就站在原地看着他,像是不知所措。好一会儿谭少琛才停住,胸口剧烈起伏着将前一句说完:“不是有私人医生么……”

  “我觉得你应该去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

  “我不想去医院……”谭少琛仍然握住他的手腕,“再吃点药,睡两天,肯定会好……”

  他仿佛在撒娇,使不上劲儿的手往下拖了拖,湿润的眼看着男人。

  ——谭少琛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可怜劲儿。

  并非摆出如何可怜的表情,又或者将曾经的苦难无限放大、永远笼罩在他身上;而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气质,会时不时的流露在他目光里。即便他本人从来没对沈晏文说过一字半句,但在男人看来,他就像在寻求庇护。

  那双眼睛太能揪住人心。

  沈晏文只觉得手腕好热,谭少琛的体温正在入侵他的感知。

  他反手抓住青年的手掌,将它塞回被褥里,低声问:“高烧一直不退,会出问题的。”

  “我知道,我知道……”谭少琛虚弱道,“会烧坏脑子?啊我脑子本来也不太好……记忆力也不太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什么?”后半句青年说得相当模糊,沈晏文没听清楚。

  “没,没什么,”谭少琛的脑子迟钝得厉害,自己想说什么也弄不太清楚,“我好想喝水,喉咙好干……”

  “你等一下。”

  “嗯……”

  他看着沈晏文离开,突然回忆起在谭家发生的所有事——沈总就像有钱没地方花的暴发户,说要再给谭家一千万。

  救命,这两千万等于他的负债,他怎么可能赚得到两千万。

  还没等他想出所以然来,男人已经拿着冒热气的水过来了。

  谭少琛实在没气力动弹,只有眼睛追着男人的动作,看着他将水杯放在床头,又轻缓地在床沿侧身坐下。柔软的床榻往下陷了陷,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穿过他的颈下,将他托起来:“能坐起来么……”

  他稍稍努力,拖着疲软的身体靠在了沈晏文的怀里。

  白色的药片递到了他唇边,他不好意思地抬起软趴趴的手,拿过药片塞进自己嘴里:“……也没有那么虚弱,还好,就是头昏而已。”

  青年说着,挪动着身体从沈晏文怀里离开,靠在床头的软垫上,伸手去拿水。

  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水,沈晏文收了手,只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那一整杯水很快就被谭少琛喝干净,他将杯子放回去,又重新缩回被褥里。男人忽地问:“为什么哭了?”

  “哭?”谭少琛茫然地摸了摸眼角,还真摸到了一点湿润,“啊,就是人不舒服,它自己要流泪,跟哭没关系的……”

  “我还以为是太难受了。”

  “还好,发烧嘛,习惯了。”谭少琛说,“你不会从来不生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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