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明白,圜景帝告诉他,只是单纯地倾诉而已,而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只是,他担心,皇甫灏轩会同意吗?如果现在趁着皇甫灏轩意识不清醒带人回去,皇甫灏轩醒来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
朝堂之上,宸帝冷眼看着底下的朝臣像是菜市场卖菜的大婶一般,彼此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面红耳赤,只觉得无聊之极。
如果是他心情好的时候,他或许会愿意坐在这里,听他们无聊的对话。
但现在,他只觉得刺耳无比,许久不曾安眠,听着这喧闹的声音,他只觉得,脑子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向随侍的太监递了个眼神,在听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他的那些臣子终于安静下来了。
沉默,就等于是没事。
宸帝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如果不是他现在没心情去和那些迂腐的大臣斗智斗勇,他一定会废了每日上朝这个惯例。
“陛下,臣有事启奏。”
在他起身的时候,丞相陆永生才急急开口,看那样子,似乎是酝酿了好久才鼓足勇气的。
想着如果现在不留下,待会儿还会被吵得头昏眼花,反正回去也没事干,宸帝便耐着性子又重新坐回了原位。
“爱卿有事便说罢,只是切莫再如那市井泼妇一般大声喧哗了,这里是朝堂,不是菜市场。”
一番话说得那些大臣面红耳赤,不过想到他们刚才的情况确实和宸帝说的差不多,只是宸帝说的太不中听了而已。
还是丞相先从尴尬的气氛里走出来,清了清嗓子,只当没听到宸帝刚才的那句话。
“陛下,先皇后已逝,臣等请陛下早日让皇后遗体归入皇陵,以慰先皇后在天之灵。”
话说的倒是真真切切,却是令宸帝脸上瞬间布满了阴霾。
他可是清楚地很,这些人这个时候这么‘好心’,可不像他们嘴里说的那样,为先皇后着想,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过段时间,这些人就该说,先皇后已入葬,国不可无后,臣恳求陛下早日择后。
“丞相从何处听说皇后的事,朕怎么不知道呢?”
怒极反笑,只是早就懂得帝王笑容背后阴冷的陆永生此刻却是生生打了个寒颤,被帝王那双深沉的眸子盯着,他只觉得浑身都凉透了,从里到外,像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一般。
被帝王如此反问,陆永生才忆起,帝王确实从未明确说明过。
只是这件事早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帝王现下矢口否认,又是何心思?
习惯了帝王的阴晴不定,陆永生此刻倒是也被帝王的话问倒了,僵硬着一张脸深思帝王的心思。
“丞相可是在想答案?”
声音带笑,嘴角微微上扬,然下一刻却是突然话锋一转,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冰冷,一掌拍向龙椅的扶手,竟是硬生生将它拍碎。
“身为丞相,遇事不知思考,不懂先辨认真假,四处造谣,混淆视听,此为陆爱卿失责之一;身为臣子,竟敢在金銮殿上诅咒皇后,视为不忠,此为陆爱卿失责之一。陆爱卿可是知罪?”
怒斥完,不等陆永生开口,宸帝却是冷冷吩咐道,“来人,将陆永生拖出去,杖责四十大板,罚俸禄三月,七日内不得出门见任何人。”
朝下的陆永生被宸帝这突然的一系列话给说懵了,直到被人拉出去,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求情替自己开罪。
那些陆永生的同伴也反应过来,正准备跪地求情,却是被宸帝的一句,若是谁替陆丞相求情,同样杖责八十大板。
理由,明知故犯!
一时间,朝堂下沉默了,没有一个人再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宸帝离开。
当然,陆永生的敌对方自然是乐见这样的结果的。
宸帝从离开后,脸上的阴霾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因为身边没有人变得更甚了。
那些人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诅咒那个人死了,他连想都害怕去想的事,那些人却当成已定的事实,看来是他这段时间对他们太仁慈了才会让他们觉得他好欺负了!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正好最近缺少发泄的对象。
想的出神,却猛然感觉到旁边的花丛里有人潜伏在那里,宸帝神色一凛,随即当做不在意。
感觉到那人的警惕变弱了,这才悄悄从后面出现在那人身边。
刚想着发泄便来了一个不怕死的,还真是符合他的心意啊!
手刚抓到那人的肩膀,突然转过来的脸却令宸帝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