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稍微抬头了些，却很快又失去了力气。
眼神迷离地看着上方，好像有无数的人影在攒动，那些熟悉的脸，构建成了他的两辈子。
痛苦也好，甜蜜也好，很多事在这一瞬间，全都被遗忘了，只剩下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正视心底的渴望。
其实，他好像还是没放下皇甫灏轩，至于颛孙遥，本以为，那一次之后，他们便该两清了。
但似乎，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归了零。
他竟然会回想起当初颛孙遥和他在一起的小细节，不知是此刻他的神经太过脆弱，还是他又犯贱了，他竟可悲地觉得，那个时候的颛孙遥，好像是认真的。
“再用点力！”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催促着他，却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他想不起那声音是谁的，更忘了为什么要用力，疲惫不堪的身体只是本能地在接着那个声音说的做。
太过疲惫，他只觉得嘴里的东西太过碍事，那味道也让他想要呕吐，扭动了两下，却如何都挣脱不开。
舌头使不上劲，他只能泄愤似的咬着，那股不舒服的味道越来越浓重，却有些浓稠的液体流进他的嘴里，味道不是很好，却莫名让他觉得有些精神了。
“看到孩子的头部了，再用点力，马上孩子就出来了。”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催促着，却明显有种如释重负的味道。
对了，孩子！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好激动啊！
好像睁开眼看看宝贝，一定会很迷人的。
只是，好累啊，眼睛一点都睁不开，睡一觉再起来看孩子吧，不然孩子会嫌弃他这副憔悴的样子的。
闭眼，安静地让自己陷入沉睡。
然而，还没等他享受够，一股刺疼逼得他惊醒。
“不能睡，孩子还没出来，你要是睡了，孩子说不定会被憋死，不能睡。”
那个声音一直强调着，不止是先前的那处，身上的其他位置也传来了很刺激的痛，不过，他的力气倒是恢复了些，连带着神智，也清醒了。
“我知道了。”
虚弱得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嘴巴被百里苏奕的手指堵着，也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嘴型，但那双疲倦却散发着异样光彩的眸子，却足以让人明白他的意思。
“最后一次了，再用力，孩子就要出来了。”
他的对面，白佐夕脸色温柔地安慰着，眼里那淡淡的笑容却是给了他莫大的鼓舞。
点头，喉间的震动传出了一个粗狂而沙哑的单音，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满希望。
小妖没看到，守在他旁边的百里苏奕此刻双眼发红，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落下来。
和以往很相似的脸，此刻却多了几分成熟。
木子情同样一脸凝重。
孩子的双腿已经出来了，此刻一动不动，皱巴巴的皮肤还能看出几点青紫，就像是卡死在了小妖的肚子里。
木子情很担心，这个孩子最后就算出来了，也会……但其实，他更担心的是小妖。
出乎意料的血崩，虽然他已经止住了，但稍有不慎，还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不知道这些曲折，小妖只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只要他用力，孩子就会出现，就会安然无恙。
终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分离出来了。
从白佐夕他们口中发出的胜利欢呼声令小妖知道，他成功了！
他的宝贝，终于出生了！
意识远去的那一刻，他听到了百里苏奕他们惊慌的呼喊声，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闪过——
他似乎，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