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已经来到袁嬷嬷身边，抽出了配剑。
袁嬷嬷看了眼禁卫军手中散发着冷光的剑，反倒冷静下来，“殿下，您来行宫可有帝后的手谕？”
“手谕？”白澈皱了下眉头。
不过一处小小行宫，要什么帝后的手谕？
袁嬷嬷道：“此处行宫修建初时帝后便下过圣谕，没有她的手谕任何人不得踏入行宫。”
白澈挑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那是因为过去殿下来行宫都是陪着帝后一起来，并没有单独来过。老奴不明白，殿下怎么突然想起来行宫了呢？”说着就去看一旁的见雪，到底是在深宫里度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火眼金睛，一眼便看穿这是见雪的主意。
见雪被她不怀好意地盯着看了一阵，身上不自觉起了层鸡皮疙瘩。
“实不相瞒，我此次出行受了点伤，必须要来行宫休养。因为事出紧急，还未曾进宫向母后禀明情况，嬷嬷说的手谕我会让人现在就回宫去取。”白澈说了句一半真一半假的话，但态度很明确，这个行宫我是一定要进去的。
袁嬷嬷面露为难，“但现在的行宫真的不适合殿下休养身体。”
“嬷嬷，你如此阻挡我进行宫难道是里头藏了什么人不想让我知道？”白澈也不跟她废话，直接道出自己猜测。
“殿下！”听见白澈的话，袁嬷嬷脸上瞬间惨白。
在白澈的示意下，禁卫军把行宫里的人全都控制起来。
“殿下难道要抗旨不成？”在白澈进入行宫前，袁嬷嬷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白澈站住脚步，想要回头解释，却见身边的见雪摇了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殿下，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为了弄清心里的疑惑，他必须跨出这一步。
眼睁睁看着白澈和见雪走入行宫，袁嬷嬷没法阻止，徒然无力地坐倒在地上，这一回让太子知道行宫里的秘密后，她不知还有没有命回复帝后。
盛临山上的行宫完全按照帝后当初的设计建造，以盛临山冰泉为中心以弧形建造殿宇，行宫里每一处宫殿都可以通过各自通道达到冰泉，非常方便。
帝后来行宫时经常住在“永泰殿”，白澈把见雪直接带到了永泰殿。
此处离冰泉的直线距离最短，位于弧线的正中央。
果然如袁嬷嬷说的那样，自从去年暴雨宫殿倒塌后，各处萧条了很多。
永泰殿虽然没有倒塌，但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空荡荡的，说话甚至会有回声。
“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你带到这里，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谁在这里了吧？”
见雪先是沉默，再是走到永泰殿正对冰泉的那一面墙，伸手推开那里唯一的一扇窗。
窗外不远处就是盛临山上最负盛名的冰泉池，只是现如今池子早已干涸，不见寒气四散的冰泉。
“帝后每年都要来这里一次，对吗？”
“母后会来小住几日避暑。”
“帝君呢？”
“父君……”白澈想了想，“在我的记忆里父君从未来过盛临山。”
“他们都说帝君帝后恩爱有加，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就算是三年一度的秋闱，帝后怀着孕，帝君也舍不得将她留在宫里而是将她带在身边。你说为什么单单是这盛临山，帝君却一次都没陪帝后来过呢？”
其实见雪提出的这个疑问，白澈过去也疑惑过。
他还记得有一年，白洛吵着要父君陪她一起去盛临山玩，帝君一开始以朝事繁忙为由推拒，后来白洛闹得有些过了，还被父君当众责罚。
再后来母后向他们解释，他们父君不是不想陪他们一起来盛临山，而是帝君习的水灵虚，盛临山寒气太重，怕引起他灵虚反应。帝君早些年就已经不再修习，灵虚过旺对他的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
白澈虽对这个说法抱有怀疑但这么多年也一直没追问。
却原来，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
只是他不明白，一个远在中州边防营的医正又怎会知晓？
“在中州边防营时，你提到盛临山不止是随口一说，你早就知道盛临山有问题。”直到这一刻，白澈才明白见雪当初提到盛临山的用意。
盛临山里藏着秘密，而能打开秘密的人或许就是白澈自己。所以见雪才会提议白澈来盛临山养伤，这个借口不仅仅是为了帮他脱困。
见雪没有否认，抬头悠闲地欣赏着永泰殿绝佳的赏景之地。
他闭上眼，感受到山里凉风吹拂起额间发，深吸一口，是一股子干干净净的冷意。
“殿下。”他轻声唤道，“你有没有听到，这冰泉之下，有人在哭……”